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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啞然不語。&ldo;還記得那天你睡著我出去的事嗎?&rdo;我點頭。&ldo;你猜我去哪了?&rdo;&ldo;你去見她了。&rdo;我說。她看著我,說:&ldo;你看,沒有原因,你就是知道,不是嗎?&rdo;是的,是的。&ldo;去見她,是因為我突然間很想問她,問她,到底愛不愛我。&rdo;&ldo;這個不是你一直都很煩的問題嗎?&rdo;&ldo;是的,可在那一瞬間我就是很想知道一個從她嘴裡說出的答案。它就像是,一個證據。&rdo;&ldo;證明什麼的證據?&rdo;&ldo;我不知道&rdo;她搖頭:&ldo;說不上來,只是心裡有種這樣的感覺。很想從她嘴裡問出點什麼來,只是有一種這樣的慾望。然後,我到她家樓下,按門鈴,她嚇壞了,因為她丈夫那天在家,所以她趕緊從上面下來,一心想著快點把我打發走。瓶子裡還有香檳嗎?我想再要點。&rdo;我接過她的酒杯,再往裡頭注入新的香檳。她道謝,端起來喝了一口,繼續說:&ldo;她匆匆茫茫走下來,沒想到我到那去只是為了問這樣幼稚的問題。於是很惱怒,可又只好按納著,順口說什麼我心裡明白,不該胡亂猜疑之類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事實上我不是為了確信她的情感才去那的,我是,怎麼說,&rdo;她想了想:&ldo;為了確定我的情感才去的。&rdo;&ldo;結果呢?&rdo;&ldo;我發現我一點也不愛這個女人,心中沒有一丁點愛的意思。我發現我想不起愛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感覺,於是,&rdo;她看著自己的手:&ldo;我打了她。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在一下一下打她的耳光。&rdo;&ldo;又一次失控?&rdo;&ldo;是的,那一天已經那一年的夏季很快就過去了,象我們曾經經歷過和即將來臨的無數個夏季一樣:熱烘烘,汗涔涔,溼乎乎,象一塊怎麼也烘不幹的溼毛巾一樣。同時,它也具備所有季節共同的特質:不可逆轉性。唯其不可逆轉,我們才能在記憶中固定那些象夏日流風一樣飄蕩徜徉的憂傷。進入秋季的時候,我得了嚴重的鼻炎,每天都在強烈的噴嚏和成堆的衛生紙中度過。有一天,在我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後,我的電話鈴響了。我接了起來,是交往的男友打來的電話:&ldo;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rdo;他說:&ldo;坦白說,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看法,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要求,我跟你的交往,就像京劇《三岔口》一樣。&rdo;我靜靜地放下了他的電話,我知道,這是他最後一通電話了。這時,《三岔口》中粉墨登場的兩個武生模擬摸黑的畫面浮上了腦海。窗外涼意漸濃,這個城市備受汙染的天空,竟然奇蹟般地顯現出一抹絳紅水緞般柔軟的彩霞。《三岔口》,這倒是個好隱喻,只可惜到了最後一刻,我才知道他原來也有用好隱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