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頁

&ldo;孫隊長,你什麼意思?&rdo;助理挑起眉,淡淡笑了說,&ldo;怎麼,你對我的工作,或是穆先生的決定有意見?&rdo;&ldo;我沒那個意思……&rdo;孫福軍有些窘迫,看了看一旁笑而不語的穆昱宇,聲音不由得低下八度,&ldo;我是覺著,穆先生是做大生意的,害人殘疾這種傷陰祿的事,他,他也得忌諱不是?&rdo;穆昱宇繃不住險些笑出了聲,這都多少年沒人對他這麼說過話了,可惜啊,這話聽著正義十足,奈何底氣不足,令裡頭的大義凜然變成虛張聲勢。穆昱宇想,他乾的陰損事多了,斷人手筋算什麼,早兩年為了弄開發權,逼人跳樓的事都幹過,要真有報應這玩意,他早該碎屍萬段了,何來今日手眼通天的風光?穆昱宇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世道如此,你不踩著別人的腦袋,別人就該來踩你的,沒什麼公平,談不上對錯,弱肉強食,如此而已。可難得還有人將是非對錯拎得這麼清,穆昱宇對孫傻大個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新鮮感,他見到的聰明人太多,好容易遇見個耿直的,倒起了惜才之心。於是穆昱宇難得有興致,耐心地問:&ldo;大軍,你覺得我很殘忍?&rdo;&ldo;沒。&rdo;&ldo;你是覺得我殘忍了。&rdo;穆昱宇指破他,&ldo;直接說,甭婆婆媽媽。&rdo;孫福軍憋紅了臉,忍了忍,沒說話。&ldo;不說?&rdo;穆昱宇抬頭看了看天,挪下視線停在孫福軍臉上,不冷不熱地說,&ldo;不說也成,那順道再廢了那小子一條腿。&rdo;&ldo;穆先生!&rdo;孫福軍抬起頭,直截了當地道,&ldo;穆先生,那,那我說了啊,有不對的地方您別往心裡去。我就覺著吧,那個捱揍的,畢竟年紀也不大,也是爹媽一手疼著捧著養大的,家裡老人沒準還指著他養老送終,他就算有錯,揍一頓也就是了,您要不滿意,再讓林助理想轍收拾他,可就這麼斷了人的手,說實話,有,有點過了。&rdo;穆昱宇看著他不說話。孫福軍在他的視線壓迫下有些緊張,嚥下一口唾沫,豁出去說:&ldo;我老家有個人就是叫人挑了手筋接不回去,跟殘廢沒兩樣,一輩子就給毀了。您想,他還是個彈鋼琴的,不是有人說嗎,學藝術的都有神經病,這要萬一再想不開,搭上條人命,您不是罪過大了嗎……&rdo;&ldo;你知道他幹嘛了嗎?&rdo;穆昱宇淡淡地打斷他。孫福軍愣住了,這個不在他的工作職責範圍內,他哪裡知道。穆昱宇勾起嘴角,用堪稱柔和的聲音說:&ldo;這小子勾引我老婆,讓我戴綠帽,被我抓姦在床,你說,我只是斷他一隻手,過了?&rdo;孫福軍大驚失色,脫口而出說:&ldo;不會吧,您和太太就跟電影裡演的似的那麼好看……&rdo;&ldo;事情總是比看起來要複雜。&rdo;穆昱宇打斷他,接著問他,&ldo;聽說你是農村人,那在你老家那邊,媳婦要是偷人,當家的把姦夫廢了,村裡人會怎麼說?&rdo;孫福軍張大嘴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他的家鄉老輩人從小耳提面命的仁義中,可沒包括讓男人受這種窩囊氣。他臉上的為難和不知所措取悅了穆昱宇,令他終於笑出了聲,然後,在孫福軍不明所以,惶惶然的目光中,穆昱宇揮揮手,大方地對助理說:&ldo;行了,今晚給大軍個面子,都停了吧。那孫子的手,就先寄他身上。&rdo;林助理點頭應了,過去讓人住了手。孫福軍沒想到事情這麼解決,愣在那不知所措,一時半會間,他除了連說了好幾句&ldo;謝謝穆先生&rdo;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穆昱宇要的就是身邊人這種受寵若驚和隨即而來的感恩戴德,這樣的情緒埋在人心裡,在關鍵時候它就會像種子一樣萌芽,繼而發揮重要作用。當然,對不同人,恩威並施的具體措施是不同的,顯然今晚透過這麼一個小決定,令孫福軍對自己的忠誠度有所提高,這比單純收拾那個年輕人對穆昱宇而言要有利。在回去的路上,因為巷口太窄,幾輛車子不得不緩慢行走。&ldo;先生,要繼續聽音樂麼?&rdo;林助理小聲問他。穆昱宇搖搖頭,肘部支在車窗下,撐著下巴,不動聲色地觀察窗外。這個城市跟多數大城市一樣,有華廈美屋,有紫醉金迷,有時尚潮流,有紅男綠女,但也有這樣的角落,骯髒、隱秘、雜亂、遍佈垃圾和跟垃圾一樣被丟棄在城市邊緣的人們。這裡充斥顯而易見的犯罪和暴力,但也充斥久違的率性和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