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佳竹一、三月桃花離爛柯山數百里之遙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下有村莊，村裡有人家，又見炊煙升起，在半空中嫋嫋轉身，似是流連人間，不忍離去。山畔有個斷崖，崖邊有棵桃樹，此時正趁著人間三月，自得地開出一樹芬芳。自爛柯山方向，此時正有年少的一男一女御風而行，循著花香而來，半空中，那少女轉頭朝那同行少年說道：&ldo;師哥，你說那妖女真有那麼厲害嗎？當初大師兄散盡一身修為，拼死才將她那全力一擊擋下，保全了爛柯山和天下正道。&rdo;少年有些不安地道：&ldo;三十年前，十萬妖族戰爛柯，若不是大師兄參透了爛柯棋譜，真的無人能擋她那一擊，連師父都被她重傷了，迄今傷勢未愈呢。&rdo;二人說話間便落在這山畔斷崖之上，少女聽師兄說著，便有些氣惱地道：&ldo;當年大師兄參透爛柯棋譜，成為千年來爛柯首人，連師父也比不上他，天下更是預設他將成為正道第一人，可是他竟然不願接掌爛柯首座的位置，偷偷從爛柯山跑了，還剛好遇上了那妖女，從此糾纏不清。真想不通他身為爛柯首徒，怎麼會做出這些事呢？&rdo;少年臉上現出一片崇敬之色，說道：&ldo;大師兄的想法，只怕是有些古怪的。不過不管他跟那妖女怎樣，當年十萬妖族戰爛柯，他終究還是挺身而出。據說，若不是他不想讓那妖女承受反噬之力而死，硬生生將她那一擊受了下來，原本他自己是不用身死的。&rdo;少女聽著他的話，臉上現出一片神往，應道：&ldo;大師兄至情至性，天下稱頌，便是為了一個妖女，也如此待她。&rdo;正說著話，忽見那崖邊桃樹一晃，有個白色的身影捧著一手花瓣，自樹後鑽出。那對少年男女見這樹後忽然鑽出個人來，驀然一驚。倒是那樹後鑽出的白衣女子見有人來，也不驚訝，只是朝這對少年男女嫣然一笑，就在這斷崖邊上揀了塊石頭坐下，然後就在那兒慢慢地將一片片的桃花送進嘴裡，不時還抿一抿嘴，似乎在回味那花汁的鮮美。少年男女見那女子一片片吃著桃花，愣了半晌，那少女才嗔道：&ldo;這女子，怎的這樣吃桃花？&rdo;白衣女子見她嗔怒，將最後一片花瓣送入嘴中，拍拍手道：&ldo;桃花確實不該這麼吃。&rdo;少女見她這麼說，面色倒是緩和了下來，哼道：&ldo;知道你還……&rdo;未等她說完，便聽那白衣女子自顧說道：&ldo;這麼吃只取花汁鮮美，上等的吃法，應該是將桃花入蟹黃，與芙蓉一起燴制，吃起來便有餘香繞齒，三日不絕。&rdo;那少女見她說出這番話來，頓時惱道：&ldo;你這女子，端的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rdo;那女子見她惱怒，閒閒地應道：&ldo;我的琴，我的鶴，便是焚了煮了，又幹卿何事？&rdo;少女語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便氣哼哼地不去理她，只是轉頭朝那同行少年說道：&ldo;大師兄為了她不惜身死，那妖女卻不知廉恥，又去迷惑了一個男子，果然妖始終是妖，再怎麼像人也學不會禮義廉恥。&rdo;少年道：&ldo;據說那男子和大師兄長得一模一樣，如此看來，那妖女或許始終是記著大師兄的。&rdo;少女嗤聲道：&ldo;長得像而已，又不是大師兄。&rdo;少年笑道：&ldo;你也知道那男子不是大師兄，怎麼定要拉我來看他？&rdo;少女頓足道：&ldo;只恨你我生得太晚，未能目睹大師兄的風采。當年那一戰之後，大師兄的肉身被師父藏入爛柯寺，不許任何人接近，我們只是來偷偷看看那人長什麼樣，又不是來認他做大師兄的。好在師父翻遍了爛柯典籍，據說在其中找到一個可以起死回生的法門，能讓大師兄死而復生，可惜，卻還有個問題……&rdo;她話沒說完，那少年驀然變色道：&ldo;這是爛柯山絕密，師父交代絕不能向外透露半句。你拉著我偷偷來看那男子的長相，已經是違反門規，若是……&rdo;少女吐吐舌頭，嗔道：&ldo;知道啦，這裡又沒有別人。&rdo;那一旁的白衣女子在這二人說話間，一直靜靜地坐著，此時聽到這裡，忽然插嘴道：&ldo;你們說的那個妖女，可是我嗎？&rdo;少女嚇了一跳，隨即撇嘴道：&ldo;人家可是天下妖王……&rdo;話未說完，少年臉色大變，猛然一拽少女胳膊，疾聲叫道：&ldo;快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