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公司放了假,陳曉琪早就買好了回老家的火車票,這丫頭財迷的不行,那麼大老遠,非要買硬座,最後還是衛曉峰說了句,公司報銷,這丫頭才買了一個硬臥,有時候衛曉峰覺得,這丫頭腦筋有點死,都告訴她報銷路費了,她還不買個舒服的軟臥,或者乾脆做飛機。可這丫頭幹出這麼傻的事兒以後,衛曉峰又覺得,這丫頭實在樸實的可愛,就跟萌萌說的一樣,喜歡佔小便宜,但絕不貪大便宜,這丫頭別看平常傻不拉幾的,有一顆挺驕傲的心,不過,神經實在粗的讓人生氣。方家偌大的客廳裡迴盪著春晚的倒計時,一家老少都圍著那張大大的桌子,說說笑笑,這是方家的除夕,從前兩年,衛家的爺爺奶奶移民以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回方家過年了。方家的年傳統而熱鬧,今年雖少了萌萌那個小丫頭,卻多了舅媽肚子裡一天天成長的小生命,算起來,人口沒增沒減,而且舅舅很難得回來了。那麼個響噹噹的男人,戰戰兢兢圍著舅媽身邊轉悠,看上去頗有點可笑,但換個角度說,這或許就是幸福。倒計時響到正點的時候,窗外夜空的煙火,彷彿繁花一樣競相盛放,熱鬧非常,一條條簡訊準時頂了進來,衛曉峰目光閃了閃,纖長的手指在螢幕上靈活滑動,一條一條看過去,臉色也隨著滑動的速度,而逐漸變得意興闌珊,甚至有些灰黑勢頭。就算陳曉琪的家在山溝裡,可也不至於連手機訊號都沒有吧,自己怎麼也是她挺重要的人之一,難道連個拜年的簡訊都沒有。衛曉峰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生氣,最後忍到十二點半,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起來,從話筒裡傳來陳曉琪迷迷糊糊的聲音:&ldo;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do;衛曉峰被這丫頭給氣樂了,直接道:&ldo;陳曉琪,我是你的債主,在新舊交替的時候,特意打電話通知你,別忘了你欠我的債。&rdo;&ldo;欠債?&rdo;衛曉峰這一句話,陳曉琪徹底醒了:&ldo;我,我欠你什麼債,我們村裡的學校可,是你主動捐款蓋得……&rdo;衛曉峰哧一聲樂了:&ldo;是我捐款,卻是賣你的人情,所以,你欠我人情債,這比錢貴多了,這幾天你仔細想想怎麼還我的債,回來以後跟我說,我透過了才算你還了,沒透過的話……&rdo;陳曉琪不禁打了激靈,急忙問:&ldo;沒透過怎麼辦?&rdo;衛曉峰哼了一聲,吐出兩個字:&ldo;肉償。&rdo;然後直接切斷電話,切斷電話以後,衛曉峰不禁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倒跟這個丫頭較真了。不過,衛曉峰忽然覺得,以後身邊養一隻跟陳曉琪一樣的豬丫頭也不賴,至少睡覺的時候能抱著,饞了,餓了,能啃兩口,這個念頭一鑽進腦子,就跟瘟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衛曉峰甚至開始琢磨,從哪兒啃起最解恨,而且,這年的除夕夜,閱盡百花的衛少,破天荒的做了回春夢,春夢的女主角自然不用說,肯定就是豬丫頭陳曉琪。醒過來以後,衛曉峰忽然開始鄙視自己,白瞎了衛少的稱號,這都多長時間了,竟然連那丫頭的小嘴都沒嘗過,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沒出息的做春夢,偏偏現在就是想嘗也嘗不到,那丫頭在山旮旯裡窩著呢。於是鬱悶道極點的衛曉峰同志,大年初二又給陳曉琪打了個電話,廢話也沒有,直接勒令,給我馬上回來,如果初三見不著人,不僅路費自付,以後的工資也懸了。陳曉琪被這抽風的男人差點氣暈過去,今兒都初二了,自己也不是鳥,難不成飛回去啊,但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陳曉琪是手跟嘴都短,所以深諳能屈能伸的陳曉琪同學,給衛曉峰發了個老長的簡訊,聲情並茂的表示了自己真想回去的焦急心態,無奈趕上春運期間,返程的火車票實在訂不上,希望能寬限一二,最末了還發了一個可憐到不行的表情,詭異的取悅了衛曉峰的變態心理,遂直接發話:&ldo;訂機票回來,全報銷。&rdo;於是陳曉琪大年初三一早,就開始翻山越嶺,初三晚上十點半,頂著凜冽的寒風一個人悽清無比的走出了b市機場,一抬頭就看見衛曉峰的車停在那兒,不禁癟癟嘴。坐進車裡,內外巨大的溫差,陳曉琪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衛曉峰不滿的掃了她一眼:&ldo;怎麼穿這麼少,不知道現在零下幾度啊,腦子裡想的什麼……&rdo;陳曉琪沒膽子生氣,可嘟囔埋怨兩句還是敢的,撅著嘴道:&ldo;我們家沒這兒冷,您大老爺又跟催命似的,我哪來得及收拾衣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