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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不禁為難了,這沒憑證可怎麼好,鳳娣這時開口道:&ldo;你仔細想想,我爹可留了什麼東西?&rdo;那婦人忽的想起什麼,把自己背上的包袱拿了下來,放在地上開啟,從那幾件舊衣裳裡頭摸出一個銅質的鈴鐺來,有些遲疑的遞給忠叔:&ldo;這是爺的東西,臨走忘在家裡的,能算憑證嗎。&rdo;看見那鈴鐺,忠叔愣了愣,把鈴鐺接在手裡仔細看了又看,眼淚唰就落了下來,轉過身跟鳳娣道:&ldo;公子想必知道,咱餘家祖上就是個跑江湖的郎中,公子別瞧這鈴鐺平常,卻是祖宗吃飯的傢伙,後咱餘家創下了慶福堂,雖說不用再指望這個吃飯,卻是咱餘家的根本,一代一代的傳下來,舉凡餘家掌事兒的都有這麼一個鈴,是意在告訴餘家的子孫,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餘家根本,就算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有這個鈴,與人瞧病,也不至於餓死,老爺這個鈴,七年前去關外一趟回來就不見了,老奴還只當丟了,卻不想是落在了這裡,公子瞧,這鈴最裡頭,刻著老爺的名諱呢,照著日子算,這孩子的確是咱餘家的血脈。&rdo;鳳娣看了看那鈴鐺,果然最裡面用極小的字刻著慶來,王氏彷彿冷靜了下來,半天沒言聲,這時候卻冷聲道:&ldo;一個鈴鐺如何做的準,若她尋了工匠,要一百個也有,至於老爺的名諱,可著冀州府誰人不知,只若有心,略一掃聽就能知道,刻在鈴鐺裡也尋常,就憑這麼一個鈴鐺,就說是餘家的血脈,豈不是過於草率,這血脈香火可輕忽不得,若弄錯了,你餘忠能擔待的起嗎。&rdo;這真是要刻意為難了,說白了,就是不想讓這娘倆進餘家的門,也是,這娘倆進了餘家,等餘書南一死,王氏這個光桿兒太太又算什麼呢,故此,就算明知道這孩子是餘家人,也得咬死了不認。卻這事可由不得她,鳳娣目光閃了閃,走過來問那婦人:&ldo;你再想想,還有什麼?或者我爹跟你說過什麼話兒,你記得多少,就說多少,只要是實話,說什麼都行,再有,我爹也不可能就一個人,身邊兒就沒跟個隨從什麼的?&rdo;那婦人看著鳳娣道:&ldo;爺身邊兒跟著的夥計是餘安。&rdo;鳳娣心裡嘆了口氣,竟是餘安,這可是死無對證了:&ldo;還有什麼?你再底細想想。&rdo;那婦人低下頭很久,忽的抬起頭來:&ldo;奴家想起來了,爺病在我家,寫了張方子,讓我爹去藥鋪抓藥,卻寫了三張,交代我爹去三個藥鋪子裡抓,回來合在一起熬的,後來我就問爺,明明是一個藥方,做什麼要分三回抓,爺說,那是餘家的祖傳秘方,絕不能給外人瞧去的,說,若是在冀州城也不用如此費事,只買了餘家的逍遙散回來,吃上兩天就能好,奴家就問逍遙散是什麼,爺給奴家說了個湯歌兒,奴家倒是記下了。&rdo;說著,低頭摸了摸孩子的頭:&ldo;書齊,娘教過你的那幾句話,是什麼,可記得嗎?&rdo;那孩子怯怯的看了他娘一眼,小聲道:&ldo;小柴胡和解供半夏人參甘草從,更用黃芩加姜棗少陽百病此為宗。&rdo;說完了,抬頭看向他娘:&ldo;娘,我背的對不對?&rdo;那婦人擦了擦臉上淚,點點頭:&ldo;齊兒真聰明,一個字都沒背錯。&rdo;話剛說完身子一晃,倒在地上。那孩子撲到她娘身上,大哭了起來:&ldo;娘,娘……&rdo;鳳娣一愣,急忙去探婦人的鼻息,又拿過婦人的腕子摸了摸,鬆了口氣道:&ldo;別怕,你娘只是暈過去了,你跟姐姐說,你們多久沒吃飯了?&rdo;那孩子臉色暗了暗:&ldo;我昨天早上吃了半塊餅,我娘什麼都沒吃。&rdo;鳳娣摸了摸他的頭:&ldo;麥冬衝碗溫糖水過來,另外讓灶房下兩碗雞絲麵。&rdo;麥冬應一聲出去,不一會兒端了碗進來,跟清兒兩個給那婦人灌了下去,婦人睜開眼看著鳳娣,低聲道:&ldo;謝謝大公子。&rdo;鳳娣搖搖頭:&ldo;以後就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氣。&rdo;餘家的秘方鳳娣是瞧過的,尤其這個逍遙散,她記得分外清楚,雖說這個湯歌,有些過於簡單,還要加減幾味藥,才是餘家真正的逍遙散,到底主藥是對的,這已經足以能證明,這個孩子就是她爹的兒子,根本不用再糾結其他,只這孩子是餘家的血脈,對於餘家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鳳娣站起來,看向王氏,王氏的一張臉白的再無一絲血色,扶著春桃的手,緩緩站起來:&ldo;我去瞧瞧南哥。&rdo;她的步履有些蹣跚,明明還不到四十,從後頭看去,卻彷彿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