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忠把書仔細收起來,鳳娣想起一事道:&ldo;我瞧著牛黃機靈,以後別讓他回鋪子了,就留我身邊使喚。&rdo;餘忠聽了忍不住笑道:&ldo;這小子倒是比別人機靈些,心裡也願意跟著公子,這兩天瞅機會就跟我掃聽,生怕我讓他回鋪子裡,我就納悶了,要說咱們府上這些小廝,誰不想去鋪子裡啊,哪怕是個打雜的,若是熬出頭,能抓藥了,工錢多不說,鋪子裡四時節氣裡發的喜面兒,可比府裡多不少呢,更何況,還是門手藝,故此,人人挖空了心思的往鋪子裡鑽,牛黃這小子,在鋪子裡已經是抓藥的夥計了,按說,怎麼也該舍不下這份差事,不想卻跟別人相反,跟了公子這才幾天,就不想回鋪子了。&rdo;鳳娣笑道:&ldo;您沒問他原因嗎?&rdo;忠叔道:&ldo;怎麼能沒問,您猜那小子跟老奴說什麼?&rdo;鳳娣搖搖頭,忠叔道:&ldo;那小子跟老奴說,他不在乎工錢,就想跟著公子長見識,說不想當一輩子抓藥的夥計,公子說,這小子的心大不大?&rdo;鳳娣道:&ldo;心大才有出息,總看著眼面前兒這點兒,一輩子都是井底之蛙,我倒願意多出幾個牛黃這樣的夥計,歷練歷練,以後能獨當一面了,能省不少事兒。&rdo;忠叔點頭:&ldo;提起牛黃老奴這又想起一事,周勇昨兒來尋我,我聽著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想回咱們慶福堂呢。&rdo;一提這兩口子,鳳娣就不禁皺起了眉頭,本來是想把這兩口子安在延壽堂,不管有沒有用,先埋著,如今延壽堂掌櫃的一死,這兩口子也就成了棄子,周勇是有本事,又是熟手,按理說該留下,可這樣見財忘義之人,擱在鋪子裡早晚是麻煩,再說,若再用這樣的人,恐其他夥計要不服,自己正要立規矩,周勇萬萬不能用。想到此,開口道:&ldo;當初是他兩口子非要走的,還趁亂來鬧事,如今見延壽堂倒了,又想回頭,需知覆水難收,當我慶福堂是什麼地了。&rdo;餘忠道:&ldo;這周勇可是小人,咱得罪了他,恐要生出事兒來,若他們嚷嚷出公子的身份,恐對咱們不利。&rdo;鳳娣聽了冷笑一聲:&ldo;只他兩個不想在冀州府立足,就嚷嚷,還怕她怎的,我倒要看看,外頭的人是信我還是信他兩個不忠不義之人,你只管把我的話說給周勇,若事事都怕,還做什麼買賣,趁早關了慶福堂,回房繡花得了。&rdo;餘忠應一聲出去,剛回自己的小院,就看見周勇又來了,見了餘忠,周勇急忙迎過來道:&ldo;忠叔,可替小的帶上話兒了,公子怎麼說,要說起來,還是咱們慶福堂的買賣有根基,延壽堂到底是外頭來的,跟咱們慶福堂沒法兒比,這才幾年就倒了,東家也不仁義,到現在還欠著工錢呢……&rdo;☆、&ldo;不仁義?&rdo;餘忠冷哼了一聲:&ldo;虧你還知道仁義二字,當初老爺看你病的都快沒命了,發善心救了你,又把太太的陪房丫頭許你,常言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兩口子可怎麼報的,前頭趁著府裡亂,得了延壽堂的唆使,趁機來鬧,是二姑娘心慈,念著你兩口子在餘家多年,沒有功勞好歹有點兒苦勞,放了你二人過去,怎麼著,現在見延壽堂倒了,夏守財也一頭撞死,你又想起回慶福堂來了,周勇,不是餘忠心硬,你這事兒做的忒不地道,公子說了,覆水難收,你兩口子另謀高就去吧,餘家的門雖寬,可也容不得你兩口子想進就進,想出就出。&rdo;撂下話進屋去了。周勇只得灰溜溜家去了,他婆娘早在家等著信兒呢,這會兒見他轉來,忙迎上來問究竟,周勇把帽子摘下來扔給她,甩簾子進屋,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道:&ldo;當初我就說,好好在慶福堂裡頭應這份差事,雖說發不了大財,咱們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卻也綽綽有餘了,你非聽了夏家婆娘的話,攛掇我去延壽堂,這才幾天,夏家就完了,延壽堂關了門,我舍了這張老臉求餘忠,那老傢伙臉一酸,讓我另謀高就,想這冀州府,除了慶福堂,還有哪兒能尋得好差事,這以後擎等著喝西北風吧,我看這個年也別他娘過了。&rdo;他婆娘聽了氣的不行:&ldo;你莫著急,待我去尋太太。&rdo;周勇道:&ldo;你快歇歇是正經,如今餘家可是大公子當家主事兒,求太太能有用?&rdo;他婆娘道:&ldo;你怎麼傻了,大公子可不是太太肚子裡生的嗎,小時候我成宿成宿的抱著長起來的,難道連這點子情分都沒有,說起來也稀奇,大公子可是病了這些年,怎忽然就好了,都能出來主事了,那天在府衙外人山人海的,等我擠到前頭去,官司都散了,倒是沒瞧見人,行了,你在家坐著,等去府裡走一趟,好生給太太磕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