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思道笑道:&ldo;說起來,我與你父也算有些交情,你喊我一聲世伯也不為過,世侄兒的商號開張,我若不來還真說不過去。&rdo;鳳娣心說,真虧你說得出口,狗屁交情啊,你死我活還差不多,這就是當官兒的,陰陽臉兒,用得著你的時候,一臉笑容,世伯世侄兒叫的別提多親了,一旦用不著了,臉一沉,不弄死你都不算完。這邱思道的陰狠之處她可領教過,不過場面上的話得說,很奉承了邱思道幾句,樓下就來客了,鳳娣拱手告罪下樓迎客。許慎之得了少卿的授意,笑了一聲道:&ldo;聞聽大人衙門裡有公務,這是正事兒可耽誤不得,橫豎不是外人,大人先行回去也無妨。&rdo;邱思道哪會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忙站起來道:&ldo;正是,在下先告辭了。&rdo;只等邱思道消失在樓梯口,許慎之才道:&ldo;你至於嗎,就這麼煩他,還是說,因那丫頭兩次爽約,你心裡頭不痛快。&rdo;周少卿攏了攏蓋碗裡的茶葉末:&ldo;我像這麼小心眼的人嗎?&rdo;許慎之搖搖頭:&ldo;不像,你就是,我說你跟個小丫頭較什麼真兒,她也不易呢,才多大,撐這麼大攤子,你別看餘家的人少,事兒可一點兒也不少,你當那位正房太太真是位菩薩啊,我可聽說,要過繼個孫子呢,她孃家的侄兒,估摸這兩天就來冀州了,你說這新鮮不新鮮,他兒子才十五,弄個七八歲的孫子,若不是為了餘家的家產,能這麼折騰嗎,攤上這麼個嫡母,也真難為這丫頭了。&rdo;周少卿道:&ldo;這點兒事兒擱在她手裡算什麼,抬抬手就料理了,她是想跟咱們遠著,你別看她表面上禮數週全,心裡傲氣著呢,今兒我非把她這傲氣勁兒扳過來不可……&rdo;☆、牛黃湊到鳳娣耳邊兒小聲說了句:&ldo;公子,奴才瞅著周東家的臉色不對,您可小心著點兒。&rdo;鳳娣不禁抬頭看了看,周少卿立在二樓的窗戶邊兒,手裡念著佛珠正瞅著她呢,鳳娣知道周少卿是心裡不痛快了,估計是自己推了他兩次邀約的緣故。這人出身太好,地位太高,就容易生出優越感,以為自己是太陽呢,誰都得圍著他轉,稍一不順心,立馬就甩臉子。鳳娣就納悶了,說起來,算上今兒也才見兩面而已,怎麼就跟自己較上勁兒了呢,再說,京城裡的貴公子,小王爺,在他們冀州府瞎混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唄。鳳娣真有心不搭理他,可一個是得罪不起,二一個,也實在不想跟他有過多交際,所以,一會兒還得應酬過去才行,想了想,在牛黃耳邊兒嘀咕了幾句。一時客人迎了進去,鳳娣象徵性的說了兩句感謝的場面話,然後就是挨著桌敬酒,先敬的下面,牛黃在她後面提著酒壺跟著,不止有頭有臉的來了,連衙門裡的衙差也請來開了一桌,雖說狗頭上不的席面,可俗話說的好,閻王好鬥小鬼難纏,這底下的人要是三天兩頭給你使壞,這買賣能消停的了嗎,可要是把這些人打點好了,時不時通個訊息什麼的,也算個耳目。餘家前頭怎麼倒的黴,不就是衙門裡沒人嗎,要是有人提早透信兒出來,也不至於這樣兒了,鳳娣讓牛黃去請的許長慶,牛黃跟這小子吃過酒算有點兒交情了,這個面子得賣給牛黃,以後常來常往,讓牛黃跟許長慶接觸,能避人耳目,也讓許長慶心裡明白,牛黃雖是個奴才,可是主子跟前當用的奴才,比鋪子裡的掌櫃還有體面,不能小看了,有什麼事也會先告訴牛黃。本來這樣的席面,說到哪兒也沒他許長慶什麼事兒,說穿了,他就一個衙門裡臭當差的,外頭人抬舉叫他一聲許爺,那是街面兒上混的地痞無賴,慶福堂開張都請的什麼人啊,說句不客氣的話,連他們家大人都得上趕著巴結呢,就別提自己了。可人家大公子硬是讓牛黃送了貼來,許長慶這臉掙大了,連他那婆娘,這兩天都對他好言好語的,那風光勁兒,走到哪兒都是紅光滿面的。這會兒又見鳳娣親自過來敬酒,早早站起來迎著了,鳳娣沒有絲毫輕鄙的意思,一拱手道:&ldo;許班頭賞臉,日後慶福堂還指望您多照顧。&rdo;牛黃早倒了酒,鳳娣一揚脖幹了,許班頭忙陪著喝了,道:&ldo;大公子抬舉小的了,您儘管放心,慶福堂八個鋪子,街面兒上的事兒,都包小的身上了,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慶福堂搗亂的,小的把他的卵蛋攥下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