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娣忙躬身見禮:&ldo;晚輩給老爺子請安。&rdo;胡有康打量她一遭笑道:&ldo;大公子客氣了。&rdo;鳳娣讓許貴兒把禮物呈上,管家接過去,胡有康瞄了一眼,不禁道:&ldo;這顆參已初具人形,至少應有百年,大公子這禮太重了些。&rdo;鳳娣道:&ldo;老爺子好眼力,也不瞞前輩,這是在下無意而得,聽說前輩身體微恙,便拿過來,只當晚輩的一點兒心意罷了,前輩莫推辭才是。&rdo;胡有康捋了捋鬍子:&ldo;如此,老朽就謝公子了。&rdo;跟管家道:&ldo;收起來吧。&rdo;一時坐下待茶,胡有康道:&ldo;聽說你買下了慶春街原來壽年堂李家的藥號,可收拾妥了,何時開張納客?&rdo;鳳娣道&ldo;今兒晚輩特來請教前輩,想這月十八開張納客,前輩瞧可妥當嗎?&rdo;胡有康暗暗點頭:&ldo;我這身子不中用,到時讓宗華替我過去賀喜。&rdo;鳳娣忙道:&ldo;不敢勞動前輩,少東家若去已是蓬蓽生輝。&rdo;讓管家送了鳳娣出去,胡宗華從後面出來道:&ldo;爹,您真讓我去賀喜不成。&rdo;胡有康道:&ldo;此人雖是女子,可精明不失磊落,明明身後有小王爺撐腰,卻隻字不提,從進來就謙遜有禮,已經給足了咱們胡家的面子,若咱們再不識趣,就著實說不過去了,你二叔說的有理,江南的藥號,也不止松鶴堂一家,她慶福堂開便開,各憑本事罷了,沒必要弄的跟烏眼雞似的,有道是和氣生財。說著,看了他一眼不禁道:&ldo;我瞧著這大公子比你強多了,咱胡家的買賣沒見怎麼著,你倒是先納了一個外宅。&rdo;提起這個胡宗華就鬱悶,本來在京裡二叔已應了讓他納瓊裳進門,不想他爹卻說,胡家從老祖宗那輩兒開始,就沒有粉頭進門的先例,若非要納,在外頭置個宅子與她就是了,胡宗華沒法兒,只得在青吟巷裡買了三進的宅子,納了瓊裳,想著以後尋機會再說。雖瓊裳未說什麼,胡宗華這心裡總覺著愧對她,可他爹就是瞧不上瓊裳,每每提起這些,都要說上兩句。胡有康見他不言聲,遂道:&ldo;我怎麼聽說,這一個月裡你都住在外頭?&rdo;胡宗華吱吱嗚嗚的道:&ldo;鋪子裡頭忙,不及家來。&rdo;胡有康哼一聲道:&ldo;不及家來,卻日日宿在青吟巷。&rdo;胡宗華不吭聲了,胡有康嘆了口氣道:&ldo;如今你也大了,爹也管不動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rdo;胡宗華道:&ldo;那慶福堂開張……&rdo;胡有康道:&ldo;怎麼你不想去,瞧不上人家,覺著你堂堂一個松鶴堂的少東家,去給慶福堂賀喜折損了你的面子。&rdo;&ldo;那倒不是,只我若去了,豈不是抬舉了這丫頭。&rdo;丫頭?胡有康道:&ldo;若你爹膝下有這麼個爭氣的丫頭,也不指望你了。&rdo;胡宗華給他爹數落了一頓,悶著氣回了青吟巷,瓊裳忙迎上來,幫他換了衣裳,又捧過茶來才問:&ldo;早上出去時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氣成了這般?&rdo;胡宗華道:&ldo;還不是餘家鬧的?&rdo;&ldo;餘家?什麼餘家?&rdo;瓊裳目光閃了閃,胡宗華道:&ldo;我記著你跟我說過,雖祖籍是南邊兒,你家的藥號卻開在冀州府,是也不是?&rdo;瓊裳臉色一暗道:&ldo;正是。&rdo;胡宗華道:&ldo;那你可知道慶福堂?&rdo;慶福堂?瓊裳臉色一變:&ldo;爺說的餘家是慶福堂餘家嗎?&rdo;胡宗華點點頭:&ldo;你說一個丫頭不在家繡花兒,做什麼買賣啊,還跑來江南,害的我給爹數落了一頓不說,三日後還要去給她賀喜。&rdo;話音剛落只見瓊裳噗通跪在地上:&ldo;爺,您要給瓊裳報仇啊。&rdo;胡宗華一愣,忙去扶她:&ldo;你這是做什麼,你我之間什麼話兒不好說,哪值當如此,你放心,萬事皆有爺呢。&rdo;奈何瓊裳卻道:&ldo;爺應了瓊裳,瓊裳才起來。&rdo;胡宗華見她珠淚晶瑩滑過粉面,抽抽泣泣鴉鬢輕點,越發顯得可憐可愛,哪還顧得什麼,忙道:&ldo;你起來,地上涼,看冰著身子,爺應你就是。&rdo;瓊裳這才站起來,胡宗華拉著她的手道:&ldo;什麼仇?仇家是誰?你且與我細細說來。&rdo;瓊裳咬著牙道:&ldo;不共戴天之仇,仇家就是慶福堂的餘鳳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