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卿臉色一沉：&ldo;你的命是我的，忘了嗎，登州府外的山洞裡，從我救下你那一刻，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所以，你自己沒有權利決定，喝藥。&rdo;鳳娣跟他對視良久，嘆道：&ldo;周少卿，你我都知道，這藥喝了也沒用。&rdo;&ldo;你怎麼知道沒用？這是王子正跟安子和新開的藥&rdo;鳳娣搖搖頭：&ldo;哪天不是新藥，我不想吃，不要吃，是死是活是我的命，我認了，周少卿你放過我吧，我不想吃了吐，吐了再吃，你給我一點兒最基本的尊嚴好不好，或者，你可以把我送回慶福堂去。&ldo;&ldo;餘鳳娣，你沒有資格死，你死了，你餘家的慶福堂怎麼辦，交給你大姐，你覺得，以你姐的性格能守得住嗎，交給你弟弟，你弟弟才八歲，就算你想得開，不打算理會這些，想想你慶福堂有多少鋪子，多少夥計，這些人的家小有多少，你一死倒是解脫了，他們怎麼辦，如果你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出來管慶福堂，當初慶福堂關了門，才八家鋪子，還不到一百個夥計，現在呢，餘鳳娣，你撲騰了這麼大的一個局面，現在你想撒手不管了，你讓這些人怎麼辦。&rdo;鳳娣苦笑一聲：&ldo;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嗎，周少卿，你真討厭，知不知道，真討厭……&rdo;周少卿目光一柔，點點頭：&ldo;我知道，你討厭我，你恨不能我離你遠遠的，你費盡心思想跟我劃清界限，但已經晚了，既然當初你走進了四通當，就是我的了，餘鳳娣，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是我的，不管你怎麼掙扎都沒用，我不會放過你，所以，只要我不點頭你就不許死，乖，把藥喝了，你上次不是說我琴彈得好嗎，一會兒我給你彈好不好，你要聽什麼，蕉窗夜雨如何，正應今兒的雨景。&rdo;鳳娣愣愣看著他：&ldo;周少卿，你……&rdo;&ldo;喝藥。&rdo;少卿把勺子送到她嘴裡堵住她要說的話，那苦巴巴的滋味順著喉嚨下去，鳳娣忽然覺得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喝了，一勺一勺直到整碗都喝下去，周少卿塞了個梅子在她嘴裡，摸了摸她的頭站起來，鳳娣忽覺不捨，伸手扯住他的衣角：&ldo;你，你去哪兒？&rdo;周少卿笑了一聲：&ldo;不是說聽我彈琴嗎？&rdo;鳳娣搖搖頭：&ldo;我不想聽琴。&rdo;過了會兒吶吶的道：&ldo;周少卿，剛才對不起，我只是心裡煩……&rdo;周少卿給她蓋上錦被，摸了摸她的額頭：&ldo;睡吧。&rdo;鳳娣忽覺睏倦，緩緩閉上眼，周少卿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睡熟了，才低聲吩咐：&ldo;讓安子和上來吧。&rdo;婆子在外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安子和上來，周少卿低聲道：&ldo;昨兒夜裡拉了三回，比前夜少了一回，今兒一早吃了半碗米粥，吐了一回，你說過不讓用參，也只吃了這些，剛吃了藥卻沒嘔出來，瞧著倒安穩了許多，你過來瞧瞧她的脈可有起色？&rdo;安子和躬身應了，過來瞧脈，不多時起身，剛要說，少卿抬手止住，把鳳娣的手腕放回被中，走了出去才問：&ldo;如何？&rdo;安子和點點頭：&ldo;今兒這藥比之前的添了蒲公英，姜半夏，大公子的病重些，這個方子用在鋪子裡的夥計身上，已頗見起色，若明日公子不再有吐瀉的症狀，這藥就對症了，配著紫金丹吃上三日，許就差不多見好了。&rdo;少卿鬆了口一氣：&ldo;你去吧。&rdo;安子和望了裡頭一眼，低聲道：&ldo;常志讓我問王爺，慶福堂的藥還送嗎？&rdo;少卿道：&ldo;若她好著，想來也會送，接著送吧。&rdo;安子和道：&ldo;若送，小的建議別送逍遙散，那藥雖對症瘟病，卻這次的瘟疫不一樣，倒是紫金丹，對症。&rdo;少卿道：&ldo;你讓常志瞧著辦吧，若人手不夠，讓許貴兒去四通當裡找人。&rdo;安子和應著去了。鳳娣這一覺直睡到了落晚方醒，一醒過來就聽見叮咚的琴聲從湘簾外傳來，鳳娣閉上眼聽了一會兒，正是蕉窗夜雨，不一會兒琴聲隱去，珠簾輕響，少卿進來，執起案頭的琉璃燈，略湊近見她睜著眼，不禁一愣道：&ldo;醒了，覺著如何？&rdo;說著，放下燈扶她坐起來。鳳娣道：&ldo;我餓了……&rdo;少卿大喜。吃下一碗粥，還要吃，少卿攔著道：&ldo;你病了這些日子，剛好些，吃多了恐脾胃經不住，先吃這些，過會兒，我讓灶房給你下銀絲面，再吃上一小碗，晚上若不吐了，明兒再吃旁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