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思道道:&ldo;太子爺如今正在杭州城,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的,太子爺怎麼下了令,咱們怎麼做,便出了事自然也有太子爺頂著,跟咱們什麼相干。&rdo;話音剛落外頭小廝跑進來道:&ldo;大人,大人,不好了,太子爺的轎子從行苑裡出來,一路往城東去了,眼看就出了城。&rdo;邱思道一驚,忙站起來道:&ldo;快,更衣,去城外的善堂……&rdo;☆、江德安低聲道:&ldo;太子爺這兒可都是病人,您小心著些……&rdo;太子臉色一沉:&ldo;這些都是我大齊的百姓,小心什麼,掌嘴。&rdo;江德安忙跪下,啪啪賞了自己兩個耳光,善堂裡舉凡能動的百姓,都齊齊跪下,高呼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聲音搖山振嶽響徹城郊。鳳娣心說,太子爺這招兒邀買人心真真用的巧,本來是針對太子爺的一場危機,這一來輕飄飄化解了不說,順便還增加了太子在百姓中的威望,如此一石二鳥之計,恐怕只有周少卿才能想得出來。這瘟疫可不是一兩天了,之前沒見太子爺出來,昨兒周少卿去了一趟行苑,今兒一早太子爺就出城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著,不禁看向周少卿,他是站在太子一邊兒的了,不,不對,以他的精明,絕對不會如此明確的參入黨爭,他幫著太子,一個是念著幼年時太子的救命之恩,二一個,恐怕也是因為太子是皇上心中所屬,那什麼晉王根本沒戲。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沒戲,晉王也不會鋌而走險,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這善堂……鳳娣看過去,十幾個蓆棚根本裝不下這麼些病人,整個城郊幕天席地的都是人,橫躺豎臥,天氣又熱,一走近就臭氣熏天,蒼蠅都紮成了團,這樣的環境下待著,就算一個健康的人也得病,更何況,這些人本來就有病。這些人的目光眼巴巴看著太子爺,眼裡盛滿對生的奢求跟期盼,彷彿太子爺是他們活著的最後一根兒稻草。太子也沒想到會這樣,忽的那邊兒一個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跪在地上道:&ldo;太子爺,太子爺您救救我男人吧,他還沒死呢,他還有氣啊,不能燒,不能燒啊……&rdo;太子見那邊兒幾個義莊裡當差的,掩著口鼻正在往外拖人,太子一指道:&ldo;去瞧瞧。&rdo;不大會兒,江德安帶著兩個義莊的差人過來,跪下磕頭,太子道:&ldo;把這婦人的丈夫也抬過來我瞧。&rdo;兩個差人對看一眼忙道:&ldo;太子爺,這婦人的漢子已經死了,如今天兒熱,若不及時燒了,恐滋生蚊蠅,更使得疫病瘋傳,裴大人一早就囑咐小的們,但凡嚥了氣的需儘快燒了,用石灰掩埋,也好隔離瘟疫。&rdo;江德安道:&ldo;讓你把人抬過來就抬過來,誰讓你說這麼多廢話了,莫非想抗旨。&rdo;兩人沒法兒,只得磨磨蹭蹭回去,不大會兒把人拖了過來,太子略往前一看,只見這人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真跟死了一般,那差人道:&ldo;太子爺您瞧,這人已死透了,這刁婦非說沒死。&rdo;那婦人一下撲在男人身上道:&ldo;當家的,當家的,你倒是睜睜眼,喘口氣啊,不然,可就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rdo;一邊兒喊,一邊兒哭,一邊還去搖地上的漢子,那一聲聲的哭喊淒厲非常,聽得人忍不住心酸。那兩個差人道:&ldo;你喊也沒用,就早拖下去燒了,也省的連累別人。&rdo;說著又要來拖,那婦人死也不肯放手,差人惱了,抬腳把婦人拽到一邊兒,就要拖走那人,只聽安子和道:&ldo;慢,我瞧瞧。&rdo;那兩個差人打量他半晌兒,旁邊兒的一個差人過來低聲說了兩句,兩人臉色變了變,其中一個道:&ldo;安大夫,您是神醫,可您醫術再高,難道還能醫好死人不成,還是快些讓我們拖出去燒了,也省的牽累了好人。&rdo;安子和道:&ldo;若果真死了,自是讓你們拖走,卻剛才我見他手指略動了一下,恐怕正如這位大嫂所說,還有命在。&rdo;說著拿過那漢子的手腕診了診,脈雖細弱似無,仔細診卻間歇有之,伸手探向鼻下,跟太子道:&ldo;太子爺此人未死。&rdo;說著讓人扶起漢子,從藥箱裡取出針來,百會,人中,十宣,曲澤,委中,陽陵泉,承山,神閼,關元等穴依次刺入。不大會兒,那漢子哼了一聲悠悠轉醒,那婦人喜極而泣,忙跪在地上給安子和磕頭:&ldo;求神醫救我男人性命,求求您了,若我男人得以活命,我夫婦願意給神醫當牛做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