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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既明病得渾渾噩噩,時昏時醒,一睜眼看到熊萊坐在他身邊,叫道:&ldo;阿媽……&rdo;&ldo;什麼事?&rdo;蘇既明問道:&ldo;情蠱……中了情蠱之人,會如何?&rdo;那日他聽聞自己並未中蠱,受驚不小,卻忘了問中情蠱的影響。他這一走,給自己下了蠱的羲武會如何?熊萊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此事提起這事,但還是道:&ldo;平日倒也無事,只是中蠱的人若變了心,蠱蟲便會侵蝕他的五臟六腑,所以中蠱的人一生只能愛一個人。再則,假若蠱主死了,中情蠱的人也活不成。&rdo;蘇既明喃喃道:&ldo;蠱主,便是我麼?難道我死了,他也活不成?&rdo;熊萊頷首:&ldo;對,你死了,他也會死。你病得半死不活,他應該也有知覺。&rdo;蘇既明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病痛太消磨他的意志,他難受的是真覺得自己怕活不成了,方才還想著,若真死了,心裡總是不甘的,太冤枉。可是轉念一想,爭那些又有什麼用,他這次要是沒回來,世上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在他&ldo;死&rdo;了的那段日子裡,誰也沒什麼不對勁,大概他的存在並沒有什麼意義。可現在,他要是真的死了,不止死他一個,還得帶走一個,也不曉得羲武自己下的蠱會不會自己解了。如果真的讓羲武陪他死……他一面覺得欣慰,一面又替羲武覺得不值,依舊矛盾著。☆、 蘇既明的病最終也沒人想出什麼法子來,熊萊也走了,府裡的人都是六神無主,到處去請人。就在此時,張希汶回來了。他見滿院子的人都在忙,問道:&ldo;怎麼回事?&rdo;蘇硯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ldo;我家公子病了,請了好多大夫來看了,藥也吃了,還是不見好。&rdo;蘇既明其實已經病了幾天了,前些天他身體不舒服,還以為是自己近來沒休息好,因此沒放在心上,照樣出去聽曲兒,每天早上起來頭疼肚痛,他還以為是自己宿醉的緣故,也沒上心,今天是諸多病情一併爆發了,才會如此來勢洶洶。張希汶道:&ldo;我去看看。&rdo;張希汶進屋後,替蘇既明把了脈,又問了他的情況,道:&ldo;讓我試試。&rdo;蘇硯驚訝道:&ldo;你也會醫術?&rdo;張希汶頷首,解釋道:&ldo;我母親過去是族中的醫生,我跟她學了些皮毛。蘇大人這病像是瘴氣中毒,我們黎族人治這病自有一套手段。&rdo;蘇硯將信將疑,然而此時也沒別的辦法了。張希汶開了幾味藥材,讓蘇硯去弄,蘇硯拿了他的方子,先是偷偷找別的大夫看了,其他大夫說方子沒問題,他才去買藥。蘇既明喝了張希汶開的藥,張希汶又扎針為他放掉點毒血,他便安穩多了,沒多久就睡著了。翌日蘇既明醒來,燒已經退了大半,難受的症狀也減輕多了。蘇硯就睡在蘇既明床邊伺候他,天亮後他摸摸蘇既明的額頭,覺得不燙了,看他臉色,也有血色了,不由驚奇:&ldo;那張希汶竟然真的有一手。&rdo;蘇既明啞著嗓子道:&ldo;他們本地的百姓,大約這種毛病見得多了,因此有法子。&rdo;蘇硯去為蘇既明準備早飯,蘇既明來了精神,便坐起身隨手抓了本書看。蘇硯才出去沒多久,張希汶端著一碗藥推門進來了。他見蘇既明恢復了許多,問道:&ldo;蘇大人感覺如何?&rdo;蘇既明放下書笑道:&ldo;多謝你的藥,我感覺好多了。&rdo;張希汶將藥遞給他,他接過喝了。甭管魏瓊安插人在他身邊的目的是什麼,總之魏瓊沒有理由要害他性命,蘇既明很放心。吃過藥,蘇既明問道:&ldo;你昨日去了何處?&rdo;張希汶道:&ldo;特使府。&rdo;蘇既明微微挑眉,張希汶會這麼實誠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把他的行蹤報告給魏瓊,怎麼也得藏著掩著點吧? 張希汶見蘇既明衣襟半敞著,頸間露出一個牛角的墜子,眼神一奇,竟伸手去拿:&ldo;這個……&rdo;他的手指還沒碰到蘇既明,蘇既明就不悅地躲開了。就算張希汶治好了他的病,這種舉動也僭越了。張希汶忙道:&ldo;抱歉蘇大人,屬下只是覺得這東西看著不像漢人佩戴的物事,一時好奇,冒犯了。&rdo;蘇既明臉色稍霽,摸了摸牛角墜,卻並沒有拿出來給張希汶看,而是藏進衣服裡去了。這是他從儋州回來之後身上唯一還留著的烏蠻族的東西,是羲武送他的,他給自己的理由是這玩意兒能驅蟲蛇很實用所以帶著沒丟。因為一些說不清的緣由,他並不喜歡分享給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