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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羲文終於下了狠手,一滴滴水珠如針一般鋒利,在那怪物身上刺出數個孔眼。怪物痛苦地大叫,想要報復羲文,卻被羲文立起的水牆控制住了。羲文雙目赤紅,勉力支撐著,目光盯著水牆之中的怪物,心在考量。這怪物與太胥究竟有幾分相像,他又有幾分可能將怪物變回太胥?那怪物拼命撞著水牆,一力想要出來。它渾然不知痛為何物,被水牆和水針切割著,身上的肉塊掉到地上,它都渾然不覺,只認準了向外衝。它這樣的勁頭,讓羲文覺得很是熟悉,像極了當年妄圖離開烏蠻的自己,那個愚蠢的自己……就這一錯神的功夫,水牆轟然坍塌,怪物衝了出來,一把扼住羲文的脖子,將他高高舉了起來!羲文渾身是傷,此時已無力反抗,怪物的肉塊間不斷滲出膿水,那膿水能夠侵蝕活人的肌膚,羲文痛叫著掙扎起來,雙手抓住怪物的手指試圖掰開,卻都只是無用功。很快,他脖頸處的肌膚被腐蝕得血淋淋。&ldo;太胥!太胥!&rdo;羲文最後嘗試著呼喚他的名字。怪物的手越卡越緊,羲文藍色的長袍已被鮮血浸潤成黑色。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地上的水向他聚攏,在他手中凝結成一柄長長的水劍。他顫抖著將那水劍向前遞去,抵住怪物的心口。他不知道那恐怖的血肉之下有沒有一顆心臟跳動著,這一劍下去能不能剜出怪物的心,但他必須殺了這隻怪物!怪物全由戾氣化成,不知生死,不知恐懼,水劍劃開了他胸口的血肉,他沒有半點退縮,球般大的兩隻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著羲文,映照出他垂死掙扎的痛苦模樣。水劍沒有繼續深入,羲文望著那顆面目全非的頭顱,牙關戰戰。這副恐怖的模樣,將他的堅持、他的執念以及他最後一絲力氣抽乾,他手中的水劍毫無徵兆地化成水珠碎了一地,他的身體也軟了下去。怪物不為所動,依舊高舉著已油盡燈枯的羲文,羲文的頸部被膿水腐蝕得已可見白骨。與此同時被腐蝕的還有羲文不服輸的一口氣。他是全然地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自作自受。族中長老的預言全都中了,太胥一生與災難相伴,生命終了時遭致巨大的毀滅。然而不詳的人從來不該是太胥,而是羲文自己,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都是他將太胥拖入重重深淵中,也是他在太胥死後將太胥留存世間的屍骨變成了一具徹頭徹尾的怪物。羲文緩緩抬起手,伸向怪物的頭顱。他的意識已經模糊,手中的水珠跳躍著,卻再難凝聚成任何襄助他的物事。他閉上赤紅的雙眼,睫毛上沾了一層濡溼。他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卻再發不出聲了。&ldo;對不起。&rdo;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片刻後,中段已被腐蝕成一片白骨的羲文從怪物掌中滑落,毫無生機地摔在地上。他死了。殺死了羲文,怪物轉身又朝著蘇既明衝了過來。這怪物沒有人識,被戾氣驅動,只知殺戮,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動。蘇既明被強大的戾氣困得難以動彈,見那怪物逼近,心生恐懼,手在地上胡亂摸了摸,只想抓住什麼能夠防身的武器。突然,他摸到了一根長物,手感並不陌生‐‐羲文落下的龍骨,被風吹動之後,竟滾到了他的腳邊!☆、 蘇既明抓住龍骨,突然,一股奇異的力量注入他的身體,束縛著他的戾氣瞬間被驅散。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一股極為剛強清正的氣充盈他的身體,令他通體舒泰,痠痛與苦楚盡數消失了,彷彿有用不盡的力氣!那怪物朝著蘇既明撲過來,蘇既明就地一滾,躲過了怪物的攻擊。他自己都為自己的反應之敏捷吃了一驚。他到底是個文弱書生,平日裡手無縛雞之力,有時反應雖快,身體卻跟不上思維,因此難免孱弱些。然而此刻,他身隨心動,無比迅捷! 怪物一擊不中,迅速扭頭,再次朝著蘇既明撲過來!蘇既明靈活地躲閃著,那怪物竟不能傷到他分毫。蘇既明只覺自己越來越有力量,不由抓緊了手中的龍骨‐‐他已然明白,這股奇異的力量乃是自龍骨而來。龍之骨乃是聖靈之物,所以才能將妖性極重的金翅大鵬雕封印千年。只是龍骨埋藏千年,又鎮壓著兇獸,積攢了許多戾氣,才會化出那隻妖怪來。如今戾氣離體,它便恢復了剛強清正。怪物的拳掌堪堪從蘇既明耳畔擦過,黑色的霧氣籠罩在蘇既明眼前,讓他忽覺心中一口鬱結之氣溯回直上,要從喉間溢位。恨!他好恨!羲文也好,魏瓊也好,熊萊也好!他們覬覦聖物,各使手段,都為了復活或拯救自己所愛之人。他們或將別人的性命視如草芥,或不惜生靈塗炭,又或者心中存留了幾分良心和不忍,只是與自己鍾愛的人比起來,旁人就都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