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目光深沉地打量著他：&ldo;這些是他們從附近的農家收來的東西。聽小蘇說，你是廈大歷史系的畢業生？&rdo;&ldo;哈，廈大？&rdo;李夭夭嗤笑：&ldo;你別聽他胡說，什麼下大上大的，我在哈佛讀過書。&rdo;‐‐哈爾濱佛學院，簡稱哈佛，李夭夭同志在裡面旁聽過一個月的金剛經（當時講金剛經的小老師是狗剩同志為猴崽子們找的第七十九位師孃）。王老今年已經五十多歲，是個真正學識淵博的老學者。蘇頤曾跟李夭夭說過他是一部活的史書，不過李夭夭心裡有個南宮狗剩，對這樣正兒八經的學者當然不怎麼瞧得上眼。王老問：&ldo;小同志怎麼稱呼？&rdo;李夭夭哼唧一聲：&ldo;叫我老李就行。&rdo;走過附近的&ldo;小蘇&rdo;和&ldo;小喬&rdo;同時嘴角抽搐。王老說：&ldo;老～～～李啊，你懂古玩？&rdo;李夭夭毫不謙虛地說：&ldo;玉的瓷的金的銀的，基本過了我手就錯不了！其他也八九不離十吧。&rdo;王老說：&ldo;字畫呢？&rdo;李夭夭眼珠轉了一圈，遲疑地說：&ldo;應該……也可以。&rdo;王老慈祥笑了笑，從脖子裡解下一尊玉佛像遞給李夭夭：&ldo;你看看這個。&rdo;李夭夭接過，漫不經心地摸了摸，神色突然變得嚴肅，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玉的成色來。&ldo;這……這塊青玉是古玉，看樣子埋了估計得有上千年了……唐朝的？&rdo;李夭夭遲疑地說道。不等王老回答，他又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推翻了自己剛才的說法：&ldo;不、不對，這是假的。&rdo;這時候已有幾名好奇的考古隊員和幫忙挖掘的民工放下手裡的工作湊了過來。王老說：&ldo;為什麼是假的？你怎麼看出來的？&rdo;李夭夭撓了撓頭：&ldo;不知道，感覺不對勁。&rdo;事實上，鑑別古玩最可靠的其實也是最虛無縹緲的&ldo;感覺&rdo;。如果真的可以用條條道理講清楚的，那門外漢看幾本書也就不在門外了，三歲小孩看幾本書都能鑑別古董了。而有的時候，真的寶貝也會出現不該有的&ldo;硬傷&rdo;。所以鑑別古器，跟勘測風水一樣是件說不清道不明的硬本事。王老慨嘆著從他手裡接過青玉佛像：&ldo;這是我大前年在少林寺一個和尚手裡買的。那個和尚說他是玄奘的四十一代玄孫，這塊玉是他們家族祖宅裡挖出來的。&rdo;喬瑜推了推眼鏡，忍不住咋舌：&ldo;王老，這你也信？&rdo;王老不動神色地嘆了口氣，將玉佛系回脖子裡：&ldo;人老啦，糊塗啦。當時我也不知怎麼的愣是被他說動了，這種話都信了。後來他拿出這塊玉，我一看，真品！他開的價錢也公道，我一時糊塗就買了。後來醒過神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都三年了，也沒說出到底是哪不對勁。&rdo;說著拍了拍李夭夭的肩，&ldo;小兄弟厲害啊，摸兩下就能看出門道。&rdo;李夭夭摸著下巴陷入回憶：大前年的時候師父在河南呆過幾個月，似乎賺了個缽滿盆滿，過年的時候給自己師兄弟三人都包了大大的紅包……啊咧……蘇頤和喬瑜同時感到一陣不對勁：玄奘的四十一代玄孫……亞細亞人……第一百零八代茅山掌門……西夏皇室後裔……這行騙的手法怎麼這麼熟悉呢！蘇頤忍不住問道：&ldo;王老，既然是假的，你怎麼還……&rdo;王老一本正經地反問：&ldo;泥佛也是佛，金佛也是佛，佛有貴賤之分嗎？能保佑人的就是好佛。&rdo;李夭夭撲哧一聲笑了：&ldo;佛憑啥保佑你啊？&rdo;王老也不由笑了，合掌說：&ldo;嘛，心誠則靈啊，阿彌陀佛。&rdo;等王老走後，蘇頤在李夭夭身旁蹲下：&ldo;你覺得王老怎麼樣？&rdo;李夭夭從胸腔裡發出兩聲笑聲：&ldo;挺有趣的老頭。&rdo;不得不承認，他對王老的印象還不錯。至少打破了原來對&ldo;老學究&rdo;的有色眼鏡。蘇頤溫吞地笑了笑：&ldo;王老人很好的，一點架子都沒有，平時對我們都挺提攜的，也不藏私。他是真正做學問的人，反而沒什麼多的計較。&rdo;李夭夭聳肩，小聲說：&ldo;還不是被我師父騙。&rdo;蘇頤不由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