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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託著腮,沉默地盯著他,忽見他腕間繫了道絲巾,不由好奇地&ldo;咦&rdo;了一聲。他湊上前仔細打量,不一會兒便認出那是劉艾從不離身的鴛鴦帕,不知為何他今日竟系在腕上,沾滿了血汙。劉協輕手輕腳地將絲巾解了下來,藏入懷中,自去另一張榻上睡了。待小皇帝醒來的時候,劉艾已不見了,帳中置物的櫃子有些凌亂,好似被人翻過。他在榻邊坐了一會兒,待神智清明後命小卒打了盆水搬到帳子外頭,撩起袖子開始搓絲巾。&ldo;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rdo;天子坐在一張小馬紮上,袖子挽到上臂,哼著《邶風?柏舟》,勤勞地漂洗手絹,面前的一盆水已盡染紅:&ldo;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rdo;許攸如今成了呂營的首席功臣,眼睛長到腦門上,打著羽扇慢悠悠在大營裡晃盪,身後跟了四名衛兵,聽他四處指點:&ldo;喂,那邊那個,你的帽子呢?&rdo;&ldo;喂,說的就是你,你的靴子怎只有一隻?敵軍偷襲怎麼辦?&rdo;&ldo;什麼?我是誰?若是沒有我,你們早餵了袁軍的刀槍!&rdo;&ldo;咦?怎還有人在此處浣衣?&rdo;劉協抬袖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水珠,茫然地抬起頭,見是許攸,微微一笑:&ldo;許子遠,是你啊。&rdo;劉協身上未著皇袍,許攸不識他身份,眯起眼打量片刻,驚道:&ldo;是你!&rdo;劉協微笑。許攸羽扇一橫,怒指道:&ldo;你究竟是什麼人?在軍中浣衣,目無軍紀!來人吶,軍棍呢?!&rdo;眾人目瞪口呆。片刻,一名衛兵弱弱地開口:&ldo;許、許大人,這是……&rdo;劉協冷著臉打斷道:&ldo;是真……是我不好,我去別處洗,不打攪子遠的興致。&rdo;許攸愣了愣,不由火冒三丈。他新來乍到,不知劉協定下規矩免除營中士兵的跪拜禮,更想不到呂布敢帶著天子闖敵營捉人,只作他是呂布親信,恃寵而驕。劉協端著木盆向別處走,許攸怒道:&ldo;還不攔下來!&rdo;無人敢動。許攸蹙眉,漸覺有些不對,氣勢弱了幾分,聲音中帶了些困惑之意:&ldo;你是……?&rdo;劉協深吸一口氣,轉身擠眉弄眼地嗔怪道:&ldo;子遠你死相啦~~妾身是鳳仙兒的孌童啦~~&rdo;許攸呆了。小天子撇撇嘴,端著木盆離開了,留下許攸一人在風中瞠目結舌。過了一會兒,劉協洗完鴛鴦帕,舉到半空中晃來晃去,猶豫該將它晾到何處。許攸兜了一圈,再次撞見劉協,不由色變:&ldo;你、你、你!&rdo;劉協嘴角抽搐幾下,緩緩放下絲巾,揹著手微笑道:&ldo;子遠,你好,我們又見面了。&rdo;許攸衝上前,劈手奪下那鴛鴦帕,失聲道:&ldo;你是細作!!你是袁紹的人!!&rdo;劉協愣住了。許攸攥著那鴛鴦帕,激動得山羊鬚一抖一抖:&ldo;大將……袁、袁紹帶著這塊絲巾數年,誰都不知絲巾出處。原來另一塊在你的手裡!!&rdo;他兩眼放光,多年八卦心有了結果,仰天大笑卡到痰!劉協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顫聲道:&ldo;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do;許攸咳嗽不止,劉協一把提起他的衣襟,眼中不滿血絲,面容猙獰不已:&ldo;你說另一塊鴛鴦,在袁紹手裡?!&rdo;許攸咳得老臉通紅,連連點頭。劉協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衛兵們連忙上前扶他:&ldo;陛下!&rdo;劉協雙眸光芒潰散,臉上血色盡失,突然一把推開人群,衝了出去!再說呂布雖累了數日,卻興奮得睡不著,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帳外突然響起了對話聲,依稀聽見&ldo;皇上派來的&rdo;&ldo;賞賜&rdo;等話語,不一會兒,便有一名小卒端著盤子走了進來。檀木做的盤子上有一塊皇家令牌、一卷詔書、一枚金盞,金盞中呈著澄澈的酒水,液麵一晃一晃,映出小卒清秀的容貌。呂布忙翻身坐了起來。小卒道:&ldo;溫侯立下大功,皇上賜慶功酒一杯。&rdo;他頓了頓,笑道:&ldo;喝下這一杯酒,就該稱呼溫侯一聲溫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