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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潘九戲走上前,漠然地問道:&ldo;你考慮清楚了嗎?&rdo;這時虞小鼓年紀還輕,沒見過多少世面,不知道做了優伶就已為自己的終身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還以為熬過這些年,償清了師父的債還可以去考取功名,便草率地跪下長叩:&ldo;師父。&rdo;潘九戲皺著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道:&ldo;季樂,去房裡拿張生死契出來。&rdo;44、簽了生死契後,虞小鼓便正式成了戲班子中的一員。當天晚上,潘九戲便將他領到自己房中,問道:&ldo;認得字麼?&rdo;虞小鼓從前讀過不少書,不光認得字,還會寫詞賦詩。他點了點頭。潘九戲拿出一打泛黃的書給他,虞小鼓藉著火燭看清書冊上的字,都是些戲本。潘九戲說:&ldo;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這些戲都看熟了。你學過樂器麼?&rdo;虞小鼓從前也學過琴,對音律略通,稍一猶豫,又點了點頭。潘九戲有些差異地看了他一眼,道:&ldo;樂器都是相通的,如果你懂得樂律,學起來就容易多了。今天你先拿著這些本子回去看,從明天起,我先教你月琴。&rdo;潘九戲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不苟言笑的,竟比從前虞家請來教導虞小鼓讀書寫字的先生還顯得冷冰冰的。虞小鼓不敢多言,捧了一打書便回去了。按皮影戲班子的規矩,演出完後槽和徒弟是要睡在一塊兒的,所以平時負責後槽的張堂和花凌、季樂住在一間房裡,如今虞小鼓也住了進去。從前那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現在多了個虞小鼓,雖然也是個身形瘦削的少年,可到底是有些擠了。張堂跟潘九戲商量了一下,又添了一張小木床,搭在大床的邊上。新床就讓季樂和虞小鼓一塊兒睡。虞小鼓回到房裡,花凌和張堂不知去了何處,只有季樂一人正趴在桌上不知做些什麼。虞小鼓走到他背後,只見桌上放著一張被鏤走了許多身形或頭型的牛皮,季樂手裡拿著一根鋼針,正在牛皮的空白處認真刻著什麼。大約是察覺到背後的鼻息,季樂猛地回頭,站在他背後的虞小鼓和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虞小鼓更是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季樂手忙腳亂地將牛皮塞進自己懷裡,然後才將虞小鼓扶起來,不滿地瞪著他問道:&ldo;你偷看我幹什麼!&rdo;虞小鼓不大高興地看了他一眼,甩他開的手,徑自走到床邊看書去了。過了一會兒,季樂搓著手涎笑著湊過來:&ldo;小鼓,你生氣了?&rdo;虞小鼓不理他。季樂頑皮地吐了吐舌頭,勾住他的肩膀說:&ldo;你氣什麼,我沒得罪你罷?&rdo;虞小鼓掙開他的手,冷冷地說:&ldo;師父將我和你安排在一間房裡,你若有什麼東西不願讓我看見,就自己藏得嚴實些。自然,我對你的東西,也是沒甚麼興趣的。&rdo;季樂忙道:&ldo;我不是!我只是……只是……&rdo;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手一會兒想往懷裡伸,一會兒又垂下,顯得十分掙扎。虞小鼓剛想開口說什麼,這時候花凌在外面敲響了門,道:&ldo;吃飯了。&rdo;於是虞小鼓將書冊往旁邊一放,一言不發地甩袖出去了。盛好了自己的飯,入座的時候,虞小鼓在花凌身邊坐下,跟過來的季樂在虞小鼓身邊坐下,虞小鼓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換到花凌的另一邊。季樂愣了愣,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憐巴巴地望向虞小鼓,虞小鼓卻壓根不理他。坐在中間的花凌只是無奈地笑。用餐前,潘九戲面無表情地說了幾句,大意是為虞小鼓介紹戲班子裡的其他人,讓他好好與別人相處,也讓其他人對他多多關照。虞小鼓乖巧地一一見了禮。桌上依舊只有兩三個菜,花凌為示友好,先為虞小鼓夾了一筷子青菜。季樂見狀,也跟著夾了一塊南瓜,虞小鼓卻漠然地端起碗往嘴裡送飯,季樂的手懸在半空中,尷尬的不上不下,最後只得訕訕將南瓜送回自己嘴裡,鬱悶地嚼得吧唧響。也就是方才,虞小鼓才注意到花凌和季樂手裡用的都不是普通的筷子,而是兩根細細長長的竹杆子。花凌察覺到他疑惑的目光,溫柔地笑著解釋道:&ldo;這是操縱影人用的竹籤,我們為了練手感,便拿它當筷子使。&rdo;虞小鼓點點頭,目光在桌上巡視一圈,發現連潘九戲都用竹籤當筷子使。花凌悄聲說:&ldo;學無止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