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艱難地吐著字:&ldo;教主,我,撐不住,了。你,讓我,看看,你的臉。到了,奈何橋上,我等著你,不會,等錯人。&rdo;高晟風愣了一下,閉了閉眼,顫聲道:&ldo;不,你堅持住,回到出岫山,你天天都可以看見你想看的人。&rdo;盧雅江堅持道:&ldo;我,要,看你。&rdo;燕柳急的快哭了:&ldo;他都不行了,你還犟什麼犟,你快給他看啊!&rdo;高晟風陰鷙地看著他:&ldo;他不會死的。&rdo;然而他不忍再拂了了盧雅江的意,顫顫巍巍地走開,撿起自己的行囊,從裡面掏出一面小小的銅鏡,和一些膚色的軟泥,開始往臉上糊。燕柳見他不僅不拆臉上的東西,還往臉上糊東西,不由驚道:&ldo;你這是做什麼,他要看的是……&rdo;高晟風手指一彈,一坨軟泥砸中燕柳的穴道,燕柳頓時僵住了。高晟風左手不能用,右手打著顫,再熟悉也不過的妝,卻化的亂七八糟,眼睛一大一小,鼻子也歪了,下巴更是弄成了雙下巴。但他沒有心思再彌補了,大致抹了抹,就走回盧雅江身邊,握住他的手柔聲道:&ldo;雅江。&rdo;盧雅江有氣無力地睜開眼,好半天才對上焦距,看清高晟風的臉,不禁一愣:&ldo;這,是你的,臉?&rdo;高晟風沒有正面回答,只道:&ldo;你不喜歡嗎?&rdo;盧雅江唇角牽起一抹苦笑,吃力地抬起手,摸上高晟風的臉,他想摳下高晟風臉上的東西,手卻無力的滑落。他堅持問道:&ldo;這究竟,是不是,你的真臉?&rdo;高晟風緘口不言。如此,盧雅江心裡便明瞭了。高晟風換了個聲音,用韓騁的聲線道:&ldo;左護法,我是高晟風,我是天寧教的教主,卻不是你的長纓槍。你若想見他,就撐下來,回到出岫山。他在觀日峰上,你活著回去,我便派你上觀日峰,教你與他長相廝守。我曉得,這其中故事,你必然覺得蹊蹺,連我自己如今想來,也覺得十分詭異。你好了,我便統統告訴你,為什麼我不是長纓槍。&rdo;盧雅江無聲地笑了起來,只笑了沒幾下,便難過的被咳嗽給嗆住了。他氣息奄奄地咳了半天,好容易緩上一口氣來,道:&ldo;我,真不明白,究竟是,我不懂,還是,你不懂。教主,晟風,我不死,我一定,不能死,我要,聽你的解釋,也要,給你一個解釋。&rdo;熬過了火燒的階段,盧雅江的身體開始一陣冷一陣熱,真氣在他體內亂衝,他的痛苦逐漸加劇了。高晟風察覺到他的不尋常,立刻將自己的真氣灌入,引導他的真氣遊走。然而這一灌,他卻大大地吃了一驚:盧雅江體內的真氣怎會如此之多,如此之激烈?這裡頭的功力,大大超過了盧雅江原本正常的功力,甚至超過了他自己,而且是遠超!然而高晟風沒有功夫細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使出全力引導盧雅江的內息,以免他走火入魔。不一會兒,盧雅江身體的溫度降下去了些許,高晟風脫力地收手,癱倒在一旁。這期間燕柳、杜諱和稻梅都在四周巡邏。蛇王死了,但毒蛇還是有許許多,不過此時的毒蛇已經不足為據,杜諱和稻梅撒上驅蛇藥,就能把他們逼退。高晟風爬回盧雅江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摟進懷裡。他不知道盧雅江的身體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樣子,盧雅江似乎是不會死了。他鬆了口氣,親了親盧雅江的額頭,啞聲道:&ldo;你可真是將本教主嚇得夠嗆。也罷,也罷,算本教主欠你的。這些年來,為了那一個饅頭,教你還的太多,倒成了本教主欠你的。&rdo;實則盧雅江的神智是清醒的,只不過他的身體太過勞累而睜不開眼睛罷了。他聽了高晟風這個話,心裡既悲憤又好笑。說來說去,最後竟然還是為了那個他根本就記不得的饅頭。如果能夠回溯時光,他一定回到七歲時,在自己將那饅頭一撕為二之前搶下來還給高晟風。然後再痛揍高晟風一頓,報自己這六年來莫名其妙多吃的苦‐‐反正高晟風那個時候還沒當上教主。高晟風又道:&ldo;我這些年這麼對你,其實心中也不無悔意。我只是不懂,你究竟喜歡長纓槍那憨子什麼,也許把你送上觀日峰,和那憨子處一段時日,你就會明白,本教主比他俊,比他聰明,比他體貼,比他……總之,什麼都比他好。也許那時候你就會後悔,沒有投入本教主的懷抱。然而想到你要同那憨子親熱,我心裡,就不大好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