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人笑意更甚,竟是起身走過來,主動開腔:&ldo;你不記得我了?&rdo;此話一出,三人俱是一怔,連蹲在溪邊潑水的王小虎亦停了動作,好奇地轉頭向這邊看來。郝伍少心中磬鐘大震。他警惕地看著玄衣人,往韓輕嗣身邊貼得更緊:&ldo;你是什麼人?&rdo;玄衣人恍若未聞,依舊笑看著韓輕嗣。韓輕嗣沉聲道:&ldo;你是誰?&rdo;玄衣人這才悠悠地嘆了口氣,眉目含嗔:&ldo;你果真不記得了麼?十九年前,你我二人湘江筏竹,看兩岸青山,飲酒談笑……你那時與我說,二十年後當伴我再去湘江……&rdo;郝伍少被他曖昧的口氣激得心裡大為不爽,彷彿已瞧見韓輕嗣摟著那人水上筏竹一般,登時醋灌湘江:&ldo;咳,這位兄臺容我打斷一下,他今年只有十八歲……&rdo;&ldo;噢?&rdo;玄衣人微微挑眉,自嘲地笑了笑,搖頭又嘆了口氣:&ldo;未曾想已過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難免記不清晰了……&rdo;他頓了頓,眼神更為柔和:&ldo;你可還記得,十三年前我摟著你一同上岐山看日出,那時你說……&rdo;郝伍少暴跳如雷:&ldo;喂!兄臺你有沒有聽人說話啊!都說了十三年前他才五歲!!&rdo;韓輕嗣眉結微蹙,亦是有些莫名地看著玄衣人。那玄衣人短短時間已嘆出眾人歇息完上車欲走。玄衣人從懷中掏出一枚竹蕭一吹,只見林中跑出一匹棗紅色高頭駿馬來。韓輕嗣蹙眉看了他一眼,兀自駕車前行,卻見玄衣人不急不緩地策馬跟在一旁,嘴角噙笑。韓輕嗣不悅,馬鞭從地上捲起一枚石子,像那棗紅馬的膝彎擲去。玄衣人不緊不慢地拔下一根馬鬃,一揚手,那石子被馬鬃穿透,牢牢釘在了地上。韓輕嗣吃了一驚,未曾想那人的功力竟深厚至此。他自忖功力只能將馬鬃插入石中,絕無刺穿的本事,更不必說將它釘在地上。他心中迅速估計了自己與他對戰勝率有多少。然而這個問題很快就被換成了自己能支撐多久以爭取時間讓郝伍少與小虎逃離。他寒聲道:&ldo;你到底是什麼人?&rdo;玄衣人眸光漣漪,笑得煞是好看:&ldo;方才忘說了,在下江顏逸。&rdo;韓輕嗣翻了個白眼:&ldo;我管你是誰。&rdo;江顏逸無辜地眨了眨眼:&ldo;咦?方才明明是韓少俠問我是誰。&rdo;郝伍少正憋在車廂中生著暗氣,聞言不悅地將頭從車簾中探出去:&ldo;不管你叫江顏一還是江顏二,你跟著我們做什麼?&rdo;江顏逸輕笑:&ldo;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何來我跟著你們一說?&rdo;韓輕嗣的手不由向腰間佩劍靠去,江顏逸狀似無意地往他手上瞥了一眼,韓輕嗣一頓,手上的動作竟是停了。他對這莫名而來的生人有些氣惱,若是擱在以往,恐怕手起刀落將他殺了也便罷了,奈何此人功力深不可測,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徒然出手,只怕將郝伍少與王小虎一起置入險境。他眸光深沉,心中不斷計較,馬車的速度放慢了不少。江顏逸亦放緩了馬速,依舊與他們齊頭並進。如此行了一陣,江顏逸笑容無奈,緩緩搖頭嘆了口氣:&ldo;你打不過我,亦偷襲不了我的。&rdo;韓輕嗣因被人說中了心思而眉心微蹙,臉繃得愈發緊了。然而終究奈他不得,浪費了一段時間後,韓輕嗣索性視他為無物,加速趕路。這一路因韓輕嗣的小心翼翼,郝伍少竟是一次毒性也未發作。待到是夜,因路上耽擱了些時辰,天色已黑時眾人尚未趕到城鎮,只得暫且停下,在野外休息一夜。郝伍少鎮日皆穿著花樂醉給他的白色狐裘大衣,已髒成了灰色卻也不能換下,好在仰仗韓輕嗣所輸真氣,寒毒不長髮作,身體狀況亦好轉了不少。韓輕嗣寸步不離郝伍少,差王小虎拾了些柴火來,取出乾糧充作晚飯。江顏逸離開了一陣,不久便提了兩隻兔子回來,手掌一揮,真氣將一棵樹左側的枝椏統統劈下。他手掌隔空一抓一收,那邊韓輕嗣生起的火被他由兩根樹枝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