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嘆了口氣,端起桌上預備的薄荷葉泡的茶飲了一口,又取了涼膏抹在太陽穴上,這才打起精神找顧東旭去了。崔少宴隨易谷一起去他家鋪子取了畫,展開看過,心裡大抵有了數:應該是真品!崔少宴不同於顧東旭。雖說是師出同門,兩人要練的本事卻不盡相同,要識的貨也各有側重。若是識玉識金銀的本事崔少宴自然不如師弟,常常從地穴裡揣出來的玉石首飾還要請師弟掌眼辨辨年限。可說起品瓷品字畫,崔少宴一看二摸便知道個大概,顧東旭卻是一竅不通‐‐有誰出門又在懷中揣一隻官窯青花瓷呢?便是有,那也不是顧東旭的分內之事‐‐那叫搶,不叫偷。崔少宴得了寶貝,樂得捧著易谷滑溜溜的臉蛋便在他額間硃砂上口水淋漓的親了一口。易谷也不介意,笑眯眯地抬袖揩了乾淨,隨著崔少宴回李府去了。崔少宴得了畫,樂顛顛地走進院子,見了武冰腰桿子直了許多,倒也絲毫不怕了。武冰與武火正雙雙坐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的進行心靈溝通,見那兩人來了,武火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做示意‐‐若進來的只有崔少宴一人,他是連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反倒是一貫熱絡的武冰僵硬地扭過脖子,一句招呼的話也沒有。崔少宴也不避旁人,上前便輕佻地在武冰手上摸了一把:&ldo;冰美人兒~~&rdo;武冰這幾日早已習慣了他沒個正經的樣子,摸個小手已是連吃豆腐的程度都算不上了。武火眼神驟然一冷,手直直就往桌上擺著的佩劍拍,被易谷眼疾手快攔了下來:&ldo;火哥哥!&rdo;武火一怔,手便停在了半空中。武冰和崔少宴兩人亦是嚇了一跳,崔少宴下意識便要往後跳,又想起懷中的畫,總算在位子上坐穩了。他心裡暗暗擦了把冷汗:果然不吠之犬才咬人,還是我的冰美人兒好……他不急著將畫拿出來,總要替自己留些籌碼,若是底牌伊始便亮了出來,之後談條件之時便佔不得多少便宜了。他清了清嗓子,輕浮地朝武冰飛了個媚眼:&ldo;冰美人兒~~五日之後你可有空?&rdo;武冰老老實實扳起指頭算了算:&ldo;七月初二,五日之後……七月初七。&rdo;武火難得單獨開了腔:&ldo;不行!&rdo;崔少宴被嗆了聲,頭腦一熱便忘了桌上置放的佩劍,想起自己頭一回見武冰便贈了他一枚價值不菲的古玉給武火,腰板又挺了一些,狹起眼挑釁地看向武火:&ldo;武火兄臺,不知那玉佩效用如何?&rdo;武火眼神有些迷茫,顯然並不曉得崔少宴所指為何。&ldo;咳!&rdo;武冰有些心虛的咳了一聲,眼神飄忽:&ldo;七七那日,崔兄有什麼事麼?&rdo;崔少宴笑得邪魅不羈:&ldo;我有什麼事……&rdo;臉離武冰越湊越近,氣息已噴吐在他耳畔,輕聲細語:&ldo;難道美人兒還不知道麼……&rdo;武冰臉上騰地著起一把火,武火眼中立即燒起一把火‐‐他吃味了!!一道長大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兄弟,如今被人三番兩次言語行動的輕薄,他心中酸出水來了!易谷突然&ldo;啊&rdo;地叫了一聲,勾過眾人視線:&ldo;那,冰哥哥被少宴哥哥佔了,旭哥哥又被霽哥哥纏著,那豈不是隻有火哥哥陪我了嗎?&rdo;武火的眼神軟了些,蠢蠢欲動要去摸劍的手安分了。崔少宴向七穀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趁熱打鐵的捉住武冰的雙手:&ldo;冰美人兒~~你就抽一日,當做陪陪為兄可好?&rdo;武冰神色有些糾結:&ldo;讓我陪崔兄倒也無妨,為什麼偏要是七七那一日?&rdo;若說毫不動心,那也是騙人的,若不然冷著臉一腳把他踹開,依他的行事作為,也沒什麼情面可說。可那一點動搖來的說不清道不明,他自己不願承認不說,也不足以衝動到被崔少宴牽著鼻子走。崔少宴眉目含情‐‐數年來在倌兒姐兒中摸爬滾打練就出來的,不怕見者不動心:&ldo;你又何苦明知故問呢……莫非,美人兒就這麼想聽在下的剖心告白之辭?那……&rdo;武冰漲紅的臉已可與李霽的袍子媲美,連忙打斷呵斥道:&ldo;崔兄!無事獻殷勤……&rdo;接茬兒的竟不是武火。易谷搖頭晃腦地轉著手指:&ldo;非盜!即奸!&rdo;武火:&ldo;……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