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孟金陵大約是自己悟了，低聲道：&ldo;他喜歡的人是你麼？&rdo;秦小樓道：&ldo;不，將軍，他的確是最喜歡你的。&rdo;頓了頓，又道：&ldo;應該，也只喜歡你一個罷。&rdo;趙平楨回來的時候已是申時三刻了。天色已暗的差不多了，他穿著一襲鎧甲，身後跟了一群舉著火把的侍衛，將院子照的燈火通明。趙平楨面色沉靜地站在人群的最中間：&ldo;少威，出來吧，我們走。&rdo;孟金陵低聲道：&ldo;得罪了。&rdo;便將指壓著秦小樓的腕脈走了出去。知情的人看得出秦小樓的命脈掌在他手裡，不知情的人只當他拉著秦小樓的手。趙平楨站在院子最中間向他伸出手，孟金陵卻冷著臉並不上前：&ldo;你要帶我去哪裡？&rdo;趙平楨道：&ldo;帶你上沙場。&rdo;孟金陵露出一個悽迷的苦笑：&ldo;貞卿，你莫再騙我……告訴我實話，你要帶我去哪裡？&rdo;趙平楨慢慢垂下胳膊，默然不語。一群侍衛的手都搭在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一時成了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每個人的神經都彷彿一根被拉緊了的琴絃，隨時會被崩斷。趙平楨最終輕輕搖了搖頭：&ldo;少威……定遠侯叛國了，是不是？&rdo;孟金陵的手一緊，秦小樓疼的微微變了臉色，只覺胸口呼吸不暢，硬忍著沒有吭聲。孟金陵絕望地搖頭：&ldo;你又騙我……你又騙了我……&rdo;趙平楨再次向他伸出手：&ldo;少威，無論怎樣我都陪著你。放開秦小樓，跟我走，我保你不受你父親牽連。過了這一陣的風聲，你還是大穆的孟將軍。&rdo;孟金陵曾經清澈的眼睛已成了一潭死水。他盯著趙平楨，慢聲道：&ldo;我不信你了，你說的我一句都不信。給我兵，哪怕只有一百人，讓我上沙場，我要去殺金賊。&rdo;趙平楨雙眉緊蹙，眼中已隱隱有了淚光：&ldo;好，我不騙你。你出不了京城的，父皇要拿你下獄，我不會讓你下獄的。我保你的命，但我不能再讓你上沙場。&rdo;&ldo;呵呵……&rdo;孟金陵笑了很久，一直忍而未發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砸在秦小樓的脖頸裡，是灼人的溫度：&ldo;我父親向金賊投降，你們卻不肯給我戴罪立功的機會……我這一生，難道還有希望麼？&rdo;雙方僵持了很久，已有急性子的侍衛拔刀，刀離鞘時刺耳的摩擦聲使得氣氛更為緊張。趙平楨道：&ldo;你放了秦小樓吧，我換他。&rdo;話一出口，四下皆驚。趙平楨上前一步，其他侍衛也都步步緊逼，趙平楨卻示意他們退回去。&ldo;挾持五皇子，總比挾持一個小小的翰林有價值得多，不是麼？少威，你若非要出京，甚至不在乎從此只能是逆賊了，你就帶我走罷。我答應過你，你到哪裡我都會陪著你。&rdo;這句話讓秦小樓想起了當初韓詡之對他的承諾，使他心口狠狠抽疼了一下。孟金陵驚訝過後，神情漸漸變得憂傷：&ldo;你要換他，真的是為了我？你喜歡他對麼？你從前對我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到底是不是真心？&rdo;連秦小樓都想不明白，從前會把他推倒楊天刀口上的五皇子，提出換質到底是怎樣的用心？火光將趙平楨的臉映的傷感：&ldo;除了你回京的事，我一個字都沒有騙過你。&rdo;孟金陵正為他的話失神間，趙平楨身後的一名侍衛突然疾速搶了上來，刀卻不是衝著孟金陵去的，而是照著秦小樓的頭劈了下去！一時間所有人都是大驚，孟金陵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將秦小樓推開，抽刀截下了他的攻勢。秦小樓跌倒在地上，看著眼前不到三尺處兩把刀交鋒時四濺的火光，駭的一時忘了呼吸。幾乎是同時的，離秦小樓最近的侍衛迅速上前提著他兩肋將他拖開，旋即幾名侍衛將他護了起來，形成一個保護圈。‐‐這些人的動作十分默契，全不像隨機應變，根本是事先早已商定好的！秦小樓看著包圍圈中的孟金陵，一時只為他心涼。孟金陵的反應也很快，又驚又怒的望向趙平楨。趙平楨的動作比他更快，一邊抽刀攻上去，一邊喊道：&ldo;事急從權，不論我做了什麼，但我方才說的的確是實話！&rdo;孟金陵心中急痛，一式隔開了他的刀，立刻與他戰到一起。趙平楨一邊接招，一邊大聲斥道：&ldo;全部退下去！讓我和他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