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然心裡明白這是杜源顯擺來了，她還正好不想伺候呢，也就樂得清閒。杜源那倒是跟有意似的，在吃一道清蒸魚的時候，對著已經吃完的那面，杜源忽然就對寧依然說道：&ldo;麻煩你把魚刺剔一下。&rdo;寧依然是知道這些商人的講究的，平時吃魚都不會翻身的，剔魚刺這事她倒也是經常做，寧依然也就忙走過去端起了那個魚盤，準備著要送到廚房去加工。結果她剛要走到門口那，就聽見杜源聲音平穩的說道：&ldo;別麻煩了，就在這弄吧。&rdo;寧依然也沒看杜源，她心裡就跟明鏡似的，早已經猜到杜源臉上是什麼表情了，她悶悶的低頭去剔魚刺，手法倒是沒亂，她知道杜源這是故意的沒事找事呢。他有紅歌的會員卡，有了那個卡自然就可以直接到頂樓去消費，她在這裡都工作多少年了，壓根沒見過杜源在他們這種普通雅間吃過一頓飯，這個時候寧依然也就猜到了杜源的意思，他只是要找回面子罷了。寧依然想到這點，簡直恨不得一會兒端菜的時候，衝那些菜吐口水，可她是成年人了，犯不著為這麼個破事砸了自己的飯碗。寧依然也就忍耐著，當沒看著這個杜源似的，她清楚杜源這個是向來是人來瘋，你越理他他越來勁，晾著他也就沒事了。 終於是剔好了魚刺，寧依然把那道還保持原形的魚又端了回去放好。她這個剔魚刺的手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所以剔出來的魚形一點沒變，就魚骨上的那些魚肉她都挑揀了出來整齊的碼在了盤子一角。寧依然這麼合作反倒讓杜源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原本是氣勢洶洶的過來找麻煩的，寧依然這麼過分的又是不接電話又是不回簡訊的，好不容易接通了還把電話給他按了，讓杜源很惱火，他原本以為見了寧依然肯定是要有些口角的。結果寧依然只是平靜的為他服務。杜源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他沉默的吃著飯，都不知道自己吃到嘴巴里的是什麼，他多少有點後悔，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來的時候就該自己來的，這個時候自己帶了公司的幾個部門經理，倒好像耀武揚威不依不饒似的。杜源從那後除了偶爾會瞟寧依然一眼外，就沒再出別的么蛾子。寧依然終於是小心加著小心的伺候走了這些客人，等杜源他們一走，寧依然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她覺著特別的累，比平時一連看顧三四個雅間的時候還要累。上完班回到家的時候，寧依然看見郝雪正坐在沙發上還看電視呢，寧依然就懶洋洋的走過去，爬在沙發背上在那長長的嘆了口氣。郝雪扭頭看了她一眼。寧依然很不開心的說：&ldo;杜源找我來了。&rdo;郝雪吃了一驚，沒想到杜源這麼死皮賴臉的，當下就皺緊了眉頭莫名其妙的問道：&ldo;這小子在搞什麼啊？&rdo;寧依然卻早已經看開了，她在服務業也是幹了幾年的，當初畢業的時候就圖的紅歌這個地方規範化還有賺錢多，自然受了什麼窩囊氣的時候，也就獨有自己的一套排解辦法。寧依然也就在事後寬慰自己，在那想著雖然杜源耀武揚威來了，可不管怎麼樣，她還賺了他的提成呢。杜源他們吃飯的時候，寧依然多少心裡也是有點火氣的，她也就故意使了個壞，在問客人們需要什麼酒水的時候，就把那些提成最多的高價酒推薦了出來。杜源既然要擺闊，自然也就沒考慮這些事，還一連點了五六瓶那樣的酒。寧依然看他這樣，也沒客氣，問也沒問等酒拿過來的時候就依次幫著開了瓶，還把可以兌提成的那些瓶蓋跟標籤什麼都收了起來，邊收寧依然還邊算計著，拿個瓶子她能提多少錢。這原本是件讓她暗自開心的事，可就在她算完了總提成後，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以前的事。他們紅歌裡普通的大廳消費是沒有酒水提成這項的，可在雅間，因為都是有錢階層過來吃，也就多了項灰色收入，其實也就是他們雅間的服務員變相的多收入點。寧依然剛被調到雅間服務的時候，還因為這個高興了一陣子，跟撿著多大便宜似的對杜源說起過這個事。寧依然現在都能想起來她說完自己收入增加的這個事後，杜源臉上閃過的那個促狹的笑容，還有杜源隨後說的那句：&ldo;這也值得你開心成這樣？&rdo;寧依然當時只以為那是句玩笑，此時她的手按在那些瓶蓋上卻是忽然的一凌，她就跟恍然間明白了一樣的頓了一下，那不是玩笑，那壓根就是譏諷，只是自己一直沒聽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