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在常新的耳邊炸開,他只覺得眼裡冒著金星,下一秒他的雙手便被反剪在身後,頭被按在地上,下巴也被卸了下來。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他努力抬眼向上看去,竟是方才還昏迷不醒的程元煜!
此時他怎麼還會不明白,自己不是運氣不好被人抓了個現行,而是對方早已識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常新的嘴裡已經被檢查過了,此時他的下巴已經被接上了,整個人被五花大綁吊在行刑架上。
他沉默不語,坐在他對面的程家父子也沒有說話。
良久,常新開口了,“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他知道程家不可能就此罷休,這麼說程家自然要丟擲鉤子繼續審問。
他自認為自己的偽裝天衣無縫,每一次出手,他都謹慎無比,稍有一絲風吹草動,他便按兵不動。
程家能發現他,不知是盛家和陳紹哪邊出了問題。
現在讓程家先開口他才知道對方究竟掌握了哪些線索,他要給出什麼資訊才能保住自己一命。
程元煜敲著扶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周旋在兩個組織之間的,他們應該不知道你同時效力於兩家吧。”
此話一出,常新面色大變,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自己再無第二個人知道,這些年他小心隱藏,對方竟如此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
“陳氏的死侍我們都見識過,他們每次任務時都會在牙裡藏上一顆毒藥,只要一暴露就立刻服毒自盡,你在書房藏下那疊書信的時候,想必陳氏就讓你做好準備了吧。”
“可是我們剛剛檢查過你的牙齒,並沒有毒藥存在的痕跡。”
程元煜輕笑一聲,“看來你對陳氏的忠心也不過如此。”
“至於魏國公府盛家……我記得我查出私鹽案背後另有隱情已經不少時日了吧。”
“你跟在我身邊,有心打探,恐怕第一時間便上報給了他們,為防夜長夢多,盛家應該早早就給你下了命令,可你拖到今日才動手,無非是想等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
“又能完成任務,又能保全自己,盛家恐怕已經催過你了吧,看來在上邊的命令和你的命比起來,你還是更看重自己的命了。”
“你方才的試探也不過是想看看侯府手裡都有什麼底牌,用什麼訊息可以保下你的命罷了。”
“你不妨猜一猜我們都掌握了什麼訊息,來向我們展示你的價值吧。”
常新已由開始的按兵不動變成了垂頭喪氣。
程元煜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看來他們掌握的證據已經不少,恐怕他們已經滲透到了兩個組織的內部,否則不會將他們的目的和計劃一一拆穿。
沒想到承恩侯府的手段竟高深莫測到他難以想象,這兩個組織又拿什麼和他們鬥呢。
程元煜說的對,在任務和他自己的命相權衡之下,他自然選擇自己的性命。
“你們這些達官貴人,根本不懂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如何艱難。”
“若不是被人苦苦相逼,我又如何會走上這條道路?”
常新從自己的身世開始說起。
據他所說,他們一家並不是王家村村裡的本地人,而是許多年前逃難至此的。
他的父親母親還算勤勞,在取得村長的同意後,在村邊建起了自己的房子。
不過他們畢竟是外姓人,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和本村人依然有一層薄薄的疏離感。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一代一代地生活下去,自然便能融入其中。
他們家在村邊開墾了幾畝地,雖然不算貧瘠,但交完賦稅養活自家還是有點困難,因此父親便在城裡找了一個活計。
父親本有一手做木工的好手藝,待攢下銀子後,父親開了一家木匠鋪,因為物美價廉,生意非常不錯。
日子逐漸好起來,父親想著他再努努力,就把一家人接到城裡來,再把兒子送到城裡的私塾,說不定也能考個舉人呢。
但意外就是來得這麼突然,那天他正和母親趁著太陽落山,天不那麼熱了給地裡上肥。
鄰居家大叔突然著急忙慌地把他們叫回家,“常家嫂子,快回家吧,你家老常渾身是血地被人抬回來了。”
兩人什麼都沒來得及拿,就急忙跑回家。
父親躺在床上已經快說不出話了,他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