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廉慢慢說道,又想起自己瞭解到的那些,嘆了口氣。&ldo;丫頭,還好出了這檔子事兒,否則瑪法便是走眼了。那和珅竟然與伊阿江為伍,怕也是詆譭你的人當中的一個,我記得你當街教訓的那些惡霸,便是為難與他的吧?恩將仇報不說,還有一句話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與永貴那混賬兒子伊阿江為伍的,能有什麼好人?還好現在看清楚了……&rdo;馮霜止這一下是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兜兜轉轉,問題竟然這麼大了。上一世英廉看和珅是何等順眼,恨不能將那人將嫡親的孫兒對待了,這一世居然……怕是和珅自己也想不到,不過是設了這麼個局,竟然引發了這麼多的變數。興許他是想著要藉機鬧大圈地一件事的,只不過他的能量不過,所以要借福康安的手來。只是他們都低估了這臭小子,竟然得到了乾隆的承諾……至於英廉誤會和珅,馮霜止更是連解釋的立場都沒有。難道要馮霜止為和珅界解釋,說他是設局,想要解決伊阿江的事情嗎?她是和珅什麼人?又憑什麼說這樣的話?她憑什麼保證和珅是個人品正直的人?‐‐想了一下午,不曾想都是白想。&ldo;不過,福康安這小子,倒是個實心人,現在看著還太直,他對你有意,這倒是一件好事……&rdo;後面的話,英廉不說,馮霜止也懂。傅恆府何等的權勢,何等的尊榮?她若是能嫁進去,未必不是好結果。和珅那貧寒身份,怎麼能夠與福康安這樣的尊貴人相比?馮霜止心不在焉地應了幾聲,英廉也看出來了。這事兒只能馮霜止自己慢慢想,英廉道:&ldo;我近日有一趟外差,不久可能外放,此事你不必掛心太多,不想待在京城,便跟著我到江南也好,過幾年回來,今日皇上說的那些話,興許就成了戲語。&rdo;&ldo;是,霜止告退了。&rdo;她在英廉點頭之後退出去了,一路上喜桃扶著她,總覺得馮霜止是要倒下了一般,可她每每以為馮霜止要倒下的時候,她便已經走出了下一步……那一瞬間,喜桃差點哭出來。剛剛回到吹雨軒,馮霜止便叫人關了門窗,自己坐在屋裡,忽然再也沒一絲力氣,就這樣怔怔地坐到了深夜。燈火如豆,卻暖不了她冰冷的心。☆、辣手馮霜止從來沒覺得日子過得這麼慢,一天,兩天,三天……她幾乎是數著日子,每天看著太陽昇起來,又落下去,院子裡的花開出來了,又落下去……伊阿江的事情,其實很快地就平靜下去了,在福康安的面前,伊阿江只能是個笑話。有關於馮霜止的事情在名嬡們的圈子裡也傳了好一陣,不過倒多半是別人羨慕她,每回頂著別人的目光穿梭在眾多衣著華麗的小姐們裡面,馮霜止就有一種很難言的苦痛感覺。這種感覺,她從來不對別人說,自己也不願意想下去。&ldo;所以賈島這一句&lso;十年磨一劍&rso;,依你來看,應當如何理解?&rdo;三味書屋裡面,鄭士芳今日穿著一身湖藍色的袍子,他也教不了馮霜止幾天了,即將赴任江蘇,這興許就是最後的一堂課了。馮霜止看著自己手中的詩集,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她竟然沒忍住,勾了一下唇:&ldo;十年寒窗苦讀,一腔抱負,卻還未來得及施展於人前,躊躇滿志,又有躍躍欲試之意……鄭先生,你的劍,原來已經磨了這許久了嗎?&rdo;鄭士芳已經教了馮霜止好幾個月了,從春末到此刻仲夏,師生二人也熟悉得很,馮霜止到底是個什麼心性,鄭士芳也算是很清楚了。第一次看到這丫頭的時候,鄭士芳就有一種不怎麼喜歡她的感覺,因為她那一瞬間出現的眼神太利,根本不像是個小姑娘。鄭士芳興許真的是比較中意那種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在英廉為馮霜止找過藉口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鄭士芳以為自己那一天看到的馮霜止是個錯覺,只是……在日後的接觸裡,鄭士芳知道,他最開始的感覺才是對的。畢竟是在英廉府上教書,他知道一些英廉府的事情,總有嘴碎的奴才要到處說,猜都猜得到這府裡的事情幾乎樁樁件件都是馮霜止在設計,奇怪的是英廉竟然隨便馮霜止這樣幹‐‐這老貨,越來越偏心自己嫡親的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