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皇帝的人了,皇帝來季府,自然就完全像是到自己的麒麟殿,已經完全熟門熟路,而且不要人先通知主人了。許氏對著皇帝行了一禮,皇帝笑著說,&ldo;夫人不必多禮,坐吧。&rdo;許氏還沒說請皇帝上坐,皇帝已經行走如風,捲到了季衡的跟前,佔據了許氏剛才所在的位置,笑得像個菩薩樣子,問季衡,&ldo;君卿,今日可好。&rdo;季衡看到他,臉上神色是要笑不笑,淡淡答道,&ldo;還好,皇上不在宮裡,總往外跑,竟然言官沒有大肆參奏此事,這些言官也太不盡職。&rdo;皇帝被季衡噎了一下也並不在意,還是笑,道,&ldo;朕又不是荒唐昏君,他們能夠參奏什麼。&rdo;季衡說,&ldo;微臣前兒還聽說有人參奏賢妃之事是皇上徇私,大皇子是枉死,皇上讓將人直接流放貴州。皇上既然說自己不是荒唐昏君,正當舉賢納諫,居安思危,斷然不能任性妄為。直言納諫,本就是言官的職責所在,納諫的遭到流放,歌功頌德的則被重用,皇上如此,乃是壞了朝綱。此事不可謂不大。&rdo;許氏看兩人又在討論政事,便默默地出去了。皇帝被季衡說了也並不顯得不高興,只是說道,&ldo;朕來看看你和孩子,怎麼你總是對朕說這些。朕能不知那奏賢妃之事的劉靜安嗎,他就是個死板之人,別人都沒說,就他有話說,不過是沽名賣直罷了,既然他要沽名賣直,朕就成全他這個敢以死納諫的名聲。&rdo;皇帝說得鏗鏘有力,顯然是被劉靜安氣到了,現在還有些火呢。季衡勸道,&ldo;皇上,您何必因為此事如此惱火。別人一說賢妃之事,你就如此處理,不是正好讓人猜測,這其中有貓膩嗎。再說,我是知道劉靜安劉大人的,他決計不是沽名賣直之人,只是一根筋地有話說話罷了。&rdo;皇帝這下在季衡旁邊坐了下來,態度放鬆地道,&ldo;那衡兒你是要替劉大人求情是不是。&rdo;皇帝一向叫季衡&ldo;君卿&rdo;雖然喚得十分親暱,但是也有同輩稱呼之間的直爽在,不過只要這麼一叫&ldo;衡兒&rdo;,就總有種說不出的婉轉逗弄狎暱之意。季衡板了臉,&ldo;我父母那般叫我,你也那般叫嗎。&rdo;皇帝笑著說,&ldo;朕也是偶然發現,衡兒這個稱呼,實在親暱。&rdo;季衡不理睬他了,皇帝看季衡生氣,只好端正態度,&ldo;君卿,好了,這種事怎麼也生氣。&rdo;季衡哼了一聲,說,&ldo;我的確是在替劉大人求情,不過,這也不只是為劉大人好,更是為皇上的名聲。&rdo;皇帝想了想,只好說,&ldo;算了,劉靜安也有五六十歲了,這麼大把年紀還要被流放,實在經不得這山高路遠,朕就免了他的罪罷。&rdo;季衡鬆了口氣,其實是前幾日張先生求到他跟前來,他不得不幫的。他也見過那劉靜安老大人幾面,知道這個老頭子的確是真的正直,不是專門和他們季府過不去,不能不幫。再說,要是皇帝如此嚴厲處置議論賢妃之事的人,那也的確是讓季府更加不好做人,別人討論賢妃的倒還少,大多還是說他媚上罷了。說完這件事,皇帝就黏黏糊糊地黏到季衡的身邊來了,伸手就摸到季衡的肚子上,嘴也不老實,看季衡沒有防備,在他的臉頰上就飛快親了一口,季衡要生氣的時候,他已經做出了端正之態,說道,&ldo;朕看你這肚子怎麼一點也沒長呢,你說等他生出來,會不會太小。&rdo;季衡道,&ldo;你希望能有多大?&rdo;皇帝看著季衡笑,&ldo;你生下來多大,朕就接受多大。翁紫蘇說,你的胯骨比起女人來還是要小些,怕到時候生產困難,胎兒不宜養得過大,不然……&rdo;皇帝想到了已經過世的徐妃,徐妃就是吃得太多將胎兒養得太大,以至於是早產胎兒都還是大了,她過世其實主要還是這個原因,想到季衡要是生產時出現問題,皇帝又心驚起來。多少宮妃是生產時出事死了的,皇帝翻看過後宮實錄,此時想起來就更是心驚了。季衡見皇帝的臉色有瞬間變化,就道,&ldo;不然什麼。你怕我會死嗎。&rdo;184、季衡這句話讓皇帝的神色又是一變,然後沉沉說道,&ldo;哪裡能將死放在嘴邊。&rdo; 季衡卻笑了一聲,說,&ldo;人皆有一死,死又算什麼。生者為過客,死者才為歸人。不是嗎。&rdo;皇帝還是十分介懷,道,&ldo;不要在朕跟前提死。&rdo;季衡看皇帝臉色並不是生氣,而似乎更是害怕,就只好停了下來,想到皇帝從小到大,經歷的親人的死亡太多,定然感觸很深,自己何必再讓他難過呢。季衡伸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