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被他吵得忍無可忍，一下子睜開了眼，嘟嚕道，&ldo;誰呀，吵什麼，什麼時辰了。&rdo;皇帝愣了一下，知道他是睡糊塗了，就柔聲說，&ldo;吃藥了。&rdo;季衡被他這句話刺激得一激靈，這下是徹底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了，他愣愣看著將藥碗奉上來的柳升，又感受到了自己身後熱乎乎的胸膛，然後眨了眨眼睛，&ldo;藥？&rdo;皇帝便將勺子裡那勺藥放回碗裡去，又攪了攪，然後又重新舀了一勺喂季衡，季衡看著喂到唇邊的藥，就蹙了眉，道，&ldo;不喝。&rdo;他最近厭惡極了藥的苦味。皇帝說，&ldo;快，喝了，不然就得冷了。&rdo;季衡要把腦袋偏開，皇帝道，&ldo;快喝了，你怎麼這麼孩子氣，你是三歲小孩兒嗎，還怕苦。&rdo;季衡覺得他吵得狠，就要從他身上翻下去趴到床上睡，皇帝不要他動，道，&ldo;不要亂鬧，喝了藥再睡。&rdo;季衡偏不，於是兩人一個是鬧彆扭，一個是哄小孩兒，好一陣子之後，季衡實在是被皇帝惹得受不了了，才說，&ldo;我喝。&rdo;他不要皇帝喂，自己拿過那碗藥，皺緊眉頭，看著那碗藥，很是苦大仇深的樣子，然後一閉眼睛，咕嚕咕嚕將整碗都喝下去了。喝完之後苦得想吐，幸好柳升已經趕緊遞上了漱口水，季衡漱了口，又吃了皇帝托盤裡用碟子裝著的一隻果脯，這才好些了。也是這時候，他才腦子清晰了些，驚問，&ldo;我剛才喝的什麼藥。&rdo;皇帝對柳升擺手，示意他退下。柳升躬身行了個禮，收拾了藥碗等，就端著托盤退下了。皇帝這才將季衡又十分細心地放到了床上平躺上讓他睡覺，道，&ldo;是保胎藥。&rdo;季衡皺了一下眉，但是這次沒有和皇帝鬧起來。皇帝看季衡果真已經是心平氣和了，心下總算是輕鬆一些了。季衡沒有睡夠，精神並不大好，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窗戶外面，透過碧綠的薄窗紗，他看到外面已經是大亮了，然後又想到家人，就看向皇帝，問道，&ldo;我父母，還有七郎他們呢。&rdo;皇帝道，&ldo;閣老，夫人之前來看過你一次，但你睡著了，就沒有打攪你，他們已經去休息去了。&rdo;季衡眼神帶上了審視的意味，&ldo;七郎呢。&rdo;皇帝一時之間沒有回答，看季衡要坐起身來，他才說，&ldo;許家第七子，擅自從鄰家往你家打地道，這完全是藐視皇權，理應下獄，等候處置。&rdo;季衡黑溜溜的眼睛看著皇帝，皇帝臉上被他打的那一巴掌，經過翁太醫處理，用了散瘀的藥，已經消下去了，只是還有一點痕跡在，季衡聲音已經非常鎮定，&ldo;那皇上處置了他了嗎。&rdo;皇帝靜靜看著季衡，又俯下身嘴唇在季衡的鼻尖上觸了觸，低聲道，&ldo;你以為朕不該處置他嗎。&rdo;兩人都看著對方的眼睛，因為距離太近，反而顯得很不真實，季衡說，&ldo;正該處置。若不是七郎挖了地道透過來，帶來大夫為我看病，我至今還會被皇上您矇在鼓裡，以為自己只是中暑，卻不知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rdo; 說到這裡，季衡聲音頓了頓，想到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這件事，他總覺得十分荒謬，簡直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他又說，&ldo;七郎這完全是打破了皇上您的如意算盤，您本意是打算將我禁在府裡，等我十月懷胎孩子生下來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是吧。&rdo;皇帝知道季衡是在故意損自己，但他也不和季衡一般見識，賠笑道，&ldo;絕無此事，朕本就是想這幾日就告訴你了，再說，你肚子大了，也該瞞不住了。&rdo;季衡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讓皇帝臉上的笑是繃不住了，只得訕訕地收起笑，顯得有些委屈起來。季衡繼續道，&ldo;要微臣生下這個孩子，也並不是不可能。我沒有心力和你鬧來鬧去了，所以，皇上，咱們先談好條件吧。&rdo;皇帝愣了一下，因為季衡這公事公辦的態度而心裡起了很不好的感覺，於是道，&ldo;朕已經和閣老有過交談。&rdo;季衡道，&ldo;談了什麼？&rdo;皇帝伸手握住季衡的手，捧到自己的唇邊觸了觸，又輕輕撫摸，季衡被他摸得十分發癢，道，&ldo;不能告訴我？&rdo;皇帝看著季衡，腦子裡已經轉過了很多想法，便將自己和季閣老之間的談話告訴了季衡。當時季衡睡著後，皇帝讓許氏和季閣老進來看了季衡，以讓兩人放心，然後皇帝就去了季衡的房間，他對季衡的房間一向瞭解，所以他在這裡倒像個主人，叫人請了季閣老前來，就開始了一番對話。皇帝在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因擔憂季衡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