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從進了殿裡,跪拜起身後,他只掃了三姐兒一眼,只見三姐兒已然完全退去了當年在家裡的小女兒樣子,是個端莊雍容的婦人樣了,而且神色之間早就帶上了上位者的倨傲和嚴肅。即使她做得再溫柔溫婉,也掩不住這種要發號司令的氣勢。三年時間,所有人都變了很多。因為有季大人在,許氏和四姨娘季衡他們都沒說話,季大人和賢妃也只是說了些客套話,不過是互相問候身體和生活情況。然後季大人也不好多說了,就讓許氏他們和賢妃閒聊。聊了幾句,賢妃就不客氣地直接對許氏提起,說希望能夠將四姨娘提起來做貴妾之事。無論是賢妃和身生母親母女情深,所以希望四姨娘身份能夠高一些,還是她已經做了妃子母親的身份卻很低希望有所提高,她都會有這個要求的。但是之前皇帝晉了她的位分,卻完全沒有提要給她母親賜個誥命這些,她也不好提,所以,只好此時這麼在許氏跟前這麼提了。賢妃這麼一說,整個殿裡都沉默了一下,許氏的眉毛分明跳了一下,她一時並沒有說話。這個沉默就帶來了尷尬,賢妃正要再說一遍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聲音,&ldo;皇上駕到。&rdo;賢妃愣了一下,季家一家人也是有些吃驚,皇帝這個時候到,一般人看來自然是很寵幸賢妃,是很給她面子的意思,不過賢妃卻多瞥了季衡一眼,心知肚明得很。賢妃帶著孃家人跪拜迎接了皇帝。臨近春節,天氣冷得很,皇帝進來,帶進來了一身寒氣,幸好端陽殿裡燒了好幾個暖爐,又有厚厚的簾子隔絕了內外,裡面很是暖和。皇帝在外面的時候行走如風,身形矯健,一進了端陽殿裡動作就緩了下來,是帝王的威嚴和矜貴樣子了。他的目光從季家一家人身上掃過,多在跪下接駕的季衡身上看了兩眼,然後就被已經起身來的賢妃接著請到上位去坐了,賢妃親自為他解了身上的披風,又親熱地問,&ldo;皇上是一路走過來的嗎,怎麼滿身寒氣。&rdo;然後又讓宮女趕緊去端熱薑茶來給皇帝驅寒。事情做得細緻而關切。皇帝對她擺了擺手,就讓季家一家人趕緊平身賜坐了。季衡來一次月事就是一場戰役,總覺得是死過去又活過來,活過來後總要虛弱一些天,是因為氣血不足,這樣一跪一站,突然大腦供血不足,差點沒站穩摔了,皇帝吃驚地甚至動了一□子,看那樣子幾乎是要衝過去把他扶住,好在季衡只是那麼一晃,人已經站穩了,然後又去坐下了。皇帝還是留了心,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他是最端正貴重的君主,所以他最先和季大人說了幾句話,又和季家人都說了客氣話,甚至連瓔哥兒都問到了,&ldo;這是小公子吧,有這麼大了,是七歲了吧?&rdo;對於皇帝竟然知道季家一個庶出的小兒子的年齡,別說瓔哥兒自己,就連季大人都吃驚了,趕緊起身應了說是,瓔哥兒也十分懂禮儀地回了話還謝了恩。然後皇帝才問到季衡身上來,說,&ldo;朕看君卿氣色很不好,這是怎麼了?&rdo;季衡要起身回答,皇帝馬上就說,&ldo;別起身,都是一家人,不用講那些虛禮,坐著說話就是,這不過是閒話家常,要是閒話家常,你們也這麼動不動就起身下跪的,可就沒法說話了。&rdo;明明剛才季大人和瓔哥兒起身他就完全沒有這話,現在季衡要起身,他就這麼一長串客氣話了,賢妃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心裡則是複雜得很。季衡於是就沒有起身,道,&ldo;臣謝皇上的關切,回皇上的話,微臣沒事,只是這幾日氣血有些虛而已。&rdo;皇帝於是略有些吃驚了,在心裡算了算季衡的生理期,發現不該是這幾日,但是又不確定起來,太醫說很多人小日子不一定準的,特別是身體不好的,更何況季衡是體寒,這方面就更容易不準。皇帝不好再多說,又客氣地讓他多注意身體。因為皇帝話說完了,就轉向賢妃,道,&ldo;朕來了,定然打斷了你和家人說話,你們之前在說什麼,不用管朕,你們談吧。&rdo;152、雖然皇帝的話說得十分大方,但是賢妃既然當了一個&ldo;賢&rdo;字,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帶著些盛氣地說要提自己生母的位分了。 但是,她覺得自己也不能不提,要是她不提,她親孃自然是不好提的,而季大人和許氏就能完全對此裝聾作啞,也不會提這事,要指望皇帝,皇帝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事。所以,賢妃只好用了委婉一些的話提了這事,說,&ldo;皇上,方才臣妾正和父親母親說到四姨娘的事情呢。&rdo;雖然她做了賢妃,但是母親還是一個姨娘,也實在不好看了,以皇帝的聰明和心思,怎麼會不明白賢妃是個什麼意思。他的目光又掃了掃季家眾人,季大人一副又慈愛又鄭重的神情,許氏則是臉上帶笑,眼睛裡帶著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