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但這一日,他卻還扭捏了起來,說道,&ldo;多謝大人,卑職不必。&rdo;季衡略微詫異,多看了付揚一眼,付揚便說道,&ldo;此前對大人多有得罪,卑職前來請罪,實不當受大人賜坐。&rdo;季衡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對他說了些什麼,他才這般謹慎,不過季衡也不再強求了,就讓他在那裡站著,問道,&ldo;付統領為副使前往廣州,可是見著了許七。&rdo;付揚一臉肅穆剛直地回道,&ldo;回大人,見過了。&rdo;季衡神色平和,沒有再問,但付揚自己也知道將該說的說了,況且皇帝讓他進園子裡來見季衡,其用意不言自明,而且是給他大好的機會,便也是給他的恩德,他怎麼能夠不把握住機會。要說付揚為何會突然變得這般識時務了,一改了他心裡那瞧不上大好男兒卻去做男寵的季衡的心思,原因自是被楊欽治給罵醒的。楊欽治也沒怎麼罵他,不過是用那蔑視的眼神把他盯著,就夠他受的了。說起來,付揚在年前前往懇求楊欽治幫忙之前,他其實並未過多地用私人的眼光打量過他,在東南時,他見到楊欽治,就知道他是吳王第三子,擁有皇家血脈,卻是逆賊之子,不過是因為季衡因為皇帝要用徐鐵虎,他才得以存活,他看楊欽治,便只是看到了他的身份,幾乎沒怎麼注意他的這個人本身,年前去了楊欽治住處,他才去好好注意了楊欽治這個人,看他清秀羸弱,病體難支,讓人可憐,卻偏偏還有那麼犀利的眼神和嘴,他回想起握住他的手時,他的手的柔軟和涼滑,那個觸感似乎是從他的手上刻到了他的骨子裡,又想起抱他上床時,那樣地輕和軟,他的頭髮從自己的手上滑過,攏著他如同攏著一堆帶著藥香的衣物,又似乎是世間最脆弱又最珍貴的珍寶。 付揚第一次明白,一個男人,也不一定是非要強健的體魄,楊欽治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存在著,以這種姿態,也是存在感十足,自然,徐鐵虎的及時到來,也給了付揚當頭一棒,他及時想到了楊欽治和徐鐵虎之間的那些傳言。楊欽治和徐鐵虎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像女人一樣柔弱如水和婉轉承歡?想到這個,付揚也覺得不可能。後來他突然想,以楊欽治那樣的狀態,一個人似乎是活不下去的,必定要有個人照顧他才好,付揚實在不好扒出自己內心深處那點隱秘心思,只得覺得有徐鐵虎可供他依靠也好。一直在內心深處牴觸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付揚,突然之間想開了。現在對著季衡,看他色如春花,卻比春花雍容和貴氣,有禮和氣質典雅,又想到他在東南時候的雷霆手段,心思深沉,不由收起了曾經對他有過的輕視,真正敬佩了起來。且這裡是皇帝的內宮,季衡這時候算是皇帝的內眷,皇帝願意讓自己來見他,讓季衡消掉對自己的芥蒂,自己不把握住機會,也是愧對皇帝的恩典了。付揚躬身說道,&ldo;卑職同閔大人年前便到了廣州,去許家時,便見到了許七爺。許七爺已經接管了完全接管了許家。&rdo;季衡低聲問道,&ldo;可曾見到了許家另外的兄弟。&rdo;付揚知道他的意思,說,&ldo;皇恩浩蕩,許家前來接旨的人中,除了老大未在外,其他都在,看來也是叔侄和睦,兄弟友愛。&rdo;季衡直接問道,&ldo;你們下廣州,許老大和許七之間鬧起來的事情想來也是清楚的,你們回京前,兩人狀況如何了。&rdo;付揚道,&ldo;據聞,許家老大曾上岸想殺許七爺,不過是被打退了,許七爺為著兄弟和睦,想要和解,但許家老大不相信許七爺的誠意,沒有露面,說是乘船往南邊去了,之後如何,卑職也是不知了。畢竟大海茫茫,他們做海商的,比起我們這些人來說,是要行蹤不定更多。&rdo;季衡知道他說的也是實話,就在心裡點了點頭,心想許七也長大了,想來不會在和他大哥之間的事情上吃虧,這也就行了。付揚以為季衡還會問些許七之事,他也準備了一肚子話為他解答,沒想到季衡已經沉吟起來,並不再問了。季衡神色深沉,在春光裡,肌膚瑩白,的確是人美如玉,付揚自從能夠欣賞楊欽治,便也發現自己能夠欣賞季衡了,他就立在那裡,想說些什麼又不好打攪季衡的沉思,只得默默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