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帶著夫人一起前往赴任,不過大兒子和二兒子,依然是在京中,他大兒子已經做了二等侍衛,二兒子還在陪著三皇子讀書。大女兒則是和一位藩王結了親,去了封地。因為其和夫人分居多年,在任上時又沒有納妾,故而之後只有一位小兒子,才六歲多,乃是他夫人曾經去探望他時候懷上的。現在他去廣州,說是要把這個小兒子帶去。夏錦知道趙致禮受了下廣東的命,便親自準備了一份厚禮,親自上門去恭賀。兩人實則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此前趙致禮一直在江南,就沒有回來過,自是無從見面。但夏錦一直受到定國侯府的照應,趙致禮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要離開,他怎麼好不上門去拜見並道謝。趙致禮的父親前些年就過世了,當時他還在南方做總兵,只回來奔了喪,很快就又回了南方,因皇帝奪情,並沒有在家裡守孝。現如今,他又要前往廣州,家中的事情還有他年老的母親坐鎮,大兒子趙雲銑前一年成了婚,媳婦是從金陵嫁過來的,是個挺知事賢惠的女子,也能幫著管理家事,趙致禮便也能夠將夫人帶著一起到廣州去。 而且對二兒子趙雲騫的安排,則是看陪三皇子上完學後,是否留在京中,還是也下廣州去。但以皇帝對他家的重用,而且好歹是皇子伴讀,大約會直接給一個京中小官職讓他歷練。這些就不是趙致禮能夠做決定了,孩子入宮做伴讀開始,一切就要聽皇室做主了。其實他也希望老二能夠去考科舉,只是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趙致禮和兩位一直跟在他身邊很得信任重用的幕僚正談論著事情,趁著上茶的時機,貼身照顧他的管事就來對他輕聲說了一句話,趙致禮聽後愣了一下,之後便讓兩位幕僚先下去了,然後對管事說道,&ldo;帶他直接到書房來吧。&rdo;管事應後就退了下去。定國侯的書房院子乃是一府重地,院子門口直接有兵士守著,院子裡面也只有兩個最信任的人伺候。夏錦手裡握著一根從西方傳過來的文明杖,這比柺杖要漂亮很多,握在手裡拄著,也正好支撐一下他的身體。夏錦做古董生意,也會賣從西方傳過來的一些新奇玩意兒,這種西方的柺杖他就很有研究,而且更加喜歡。夏錦穿著一身月白的圓領袍,三月底的天氣,也並不冷了,是以他並沒有穿太多,故而越發顯得身姿修長挺拔,氣度翩翩。他和趙致禮之間,已經是最普通的朋友,能夠攀上手握重權的侯爺做朋友,那也是他極大的福分了。他被管事引著進了書房,趙致禮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窗戶邊上,此時正在自己將窗戶推開,管事引著夏錦進來,馬上過去說,&ldo;侯爺,奴才來做就好了。&rdo;趙致禮淡淡道,&ldo;無妨,給夏先生上茶。&rdo;管事趕緊應了,就退了出去。夏錦站在那裡,對著趙致禮行了一禮,&ldo;草民見過侯爺。&rdo;趙致禮看他手裡握著一根很細的柺杖,眼神不由黯了一點,便道,&ldo;無需多禮,坐下吧。&rdo;夏錦看趙致禮沒先坐,自己並不去坐。趙致禮就笑了起來,&ldo;你怎麼如此客氣了,快坐吧。我方才一直坐著和人議事,現下只想站一站。&rdo;夏錦這才去坐了,前兩天下過雨,他的腳上曾經的傷,便又有些犯了,並不能久站。趙致禮站在窗邊,看著他問道,&ldo;是腳傷犯了嗎,怎麼握著柺杖。&rdo;夏錦笑了一下,也不和他客氣了,道,&ldo;侯爺在江南,想來是見多識廣的,沒看出來這是西方洋人用的細柺杖嗎,握在手裡比較輕巧,而且好用。&rdo;趙致禮點點頭,說道,&ldo;聽聞你生意做得不錯。&rdo;夏錦道,&ldo;託侯爺的福,若不是侯府的照應,生意也不會如此穩妥。&rdo;趙致禮道,&ldo;那是你很會做生意。&rdo;夏錦笑著便沒有再和他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客氣,而是說道,&ldo;今日前來,是來恭喜侯爺,聽聞侯爺又要下兩廣總督軍務了。&rdo;趙致禮道,&ldo;承蒙皇上恩典罷了。&rdo;夏錦看著他,陽光照在窗外,但也在趙致禮臉上映上了一層光,多年的軍旅和上位生涯,趙致禮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時候的氣質,他面龐堅毅,眼睛深邃,蓄了須,氣質深沉威嚴,即使此時已經是他十分溫和的時候,但是也讓人無法接近。曾經那般喜歡的人,有如今的權勢前途,成了這般優秀的男人,夏錦便絲毫不後悔當年愛上他和離開他。管事進來給夏錦奉了茶,趙致禮也慢慢走回了椅子上去坐下,兩人處在不同的階層,所遇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這麼多年了,其實早就沒有了什麼共同話題。夏錦只好端起茶杯喝茶,掩蓋兩人沉默帶來的尷尬。趙致禮只好說道,&ldo;你臉上的傷,我看著倒是大好了,是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