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夫人,不用如此介懷,朕既然來了,沒有不看到人就走的道理。&rdo;他的語氣裡已經帶著急切和不滿,許氏不敢再多說,只好帶皇帝進季衡的臥室。季衡靠坐在床上,有氣無力。見到皇帝進去,他就要下床行禮,皇帝飛快地走了過去,在床沿坐下,趕緊按住了他的肩膀,&ldo;別動。&rdo;季衡因為生病,瘦了好多,以前圓潤的面頰,甚至看得出一點稜角了,雖然他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覺,眼下卻又有一些青色,十分憔悴。皇帝一看到他這樣,本來還以為也許柳升有誇大其詞,現在才知道,季衡就是真的病得很厲害,他的心就像是刀子在割一般。季衡說句話也要喘三喘,此時好不容易聚集了力氣,道,&ldo;皇上,微臣病了,將病氣過給了您,那微臣就罪該萬死了,您還是趕緊回去吧。&rdo;皇帝皺眉道,&ldo;不要說了,你怎麼病成了這樣。&rdo;許氏在旁邊低聲道,&ldo;病了有十天了,一直如此拖著,並不見好,大夫說是憂思過重,心中鬱氣聚集,發散不出,所以就一直燒著好不了,再這樣下去,身子都要被拖垮了。&rdo;說著,已經又在抹眼淚了,她是眼看著自己好好的兒子,病得脫了形。許七郎和另外幾個丫鬟,還有皇帝的幾個貼身內侍恭恭敬敬站在屏風旁邊,沒有皇帝示意,不敢上前。皇帝捉著季衡的手,摸到他的手心裡熱乎乎潮乎乎的,臉上蒼白,卻又出虛汗,的確是弱症的症狀。 知道許氏是沒有說假話。他雖然一心擔憂季衡,卻還是多注意了一番剛才一直在的少年,他知道這個少年就是季衡的表哥。許七郎也是一副憂愁之態,十四歲的少年,已經長到一百六十多公分了,瘦瘦高高的,是個俊逸裡帶點風流的長相。皇帝多看了他幾眼,但也沒有表示什麼。他轉而對許氏說,&ldo;夫人,朕想單獨對君卿說幾句話。&rdo;既然皇帝如此說了,許氏也就只好把地方留給他,於是又多看了兒子一眼,也就起身來出去了。房間裡的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看大家都離開了,皇帝才表現出了一點弱勢,他眼眶有點發紅,伸手將季衡往自己的懷裡抱了,季衡全身無力,喘著氣只得由著他抱,氣弱地小聲道,&ldo;皇上,您這樣讓微臣很難受。&rdo;皇帝聽他這麼說,只得又趕緊將他放開了,說,&ldo;朕扶你躺下吧。&rdo;季衡沒有反對,他也就將季衡扶著,讓他又躺下了,然後為他整理了被子,俯□子靜靜看著季衡,嘆道,&ldo;朕上次和你發了脾氣,之後就後悔了。你看看你,回來就病了,怎麼不和朕說一聲。&rdo;季衡有氣無力地小聲說,&ldo;皇上自有判斷,微臣並沒有和皇上慪氣。&rdo;皇帝搖頭,&ldo;總是在朕跟前說言不由衷的話。朕知道你在氣朕呢。朕只是害怕啊,害怕誰都不能信任。君卿,你不能離開朕,你明白嗎?&rdo;季衡輕嘆道,&ldo;微臣除了效忠您,還能效忠誰呢。皇上,您是多慮了。&rdo;皇帝俯下身,用手輕柔地撫摸季衡微帶汗意的額頭,&ldo;你雖是朕的臣子,但是朕更想你是朋友,是最好的最知心的,獨一無二的朋友。朕不能沒有你,你可知道朕的心意。&rdo;季衡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皇帝是因為從小沒了父母,沒有安全感,所以這麼依賴他,抑或是其他。但他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多想,只說,&ldo;我明白的。&rdo;皇帝輕輕笑了笑,大手又摸上季衡的眼尾,他的面頰,他的下巴,甚至手指在他略微蒼白的唇瓣上拂過,病弱的季衡退下了平常的面具,顯得柔弱又可憐,皇帝整顆心都要化掉了,柔聲說,&ldo;咱們可以吵架,但是你不要和朕慪氣。朕永遠都是心疼你的。你母親說你憂思過重,鬱結於心,這是因為朕嗎,你別亂想了,無論出了什麼事,朕都不會真正對你生氣的。&rdo;季衡被皇帝這甜言蜜語說得有些糊塗,而且是真受之有愧,只好輕聲道,&ldo;謝謝你。&rdo;病了的季衡,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沒有了以前那麼冷硬的面具,也沒有故意用規矩豎起來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