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給他留下好印象。父親過世之前,有拉著他的手,對他說要他以後好好照顧弟弟,必須疼惜他,當妹妹一樣地愛護他呵護他,要他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地保護他。柳宣當時已經八歲,又在這樣的家族裡,早懂事了,總是聽家中別人說他父母以及他二媽以及弟弟的事情,心中很反感和牴觸,父親這樣交代他,他當時沒有回答。後來他對弟弟也沒有太多接觸,因為他不想看到他,只是在有人欺負他弟弟的時候,他才會站出來一下,因為他認為,雖然他不喜歡他的弟弟,但是他的弟弟卻也該在他的範圍之內,容不得別人侵犯。他長到十二歲時,自己不願意在柳家待了,而且他母親也想接他在身邊撫養,柳家雖然不樂意,但看柳宣自己要和母親走,最後也沒辦法,就讓他去了他母親身邊,但是,他那時候還是柳家的人,並沒有在法律上轉到他母親的家族名下。得知鄒沫沫從馬上摔下來傷了脊椎以至於□癱瘓時,柳宣那一瞬間很茫然,腦海裡閃過弟弟沉默而冷淡地坐在一邊的模樣,白白嫩嫩的小臉,像大的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淡漠地注視眾人。他突然之間非常難過起來,本來還要參加校際籃球賽決賽的他也放棄了比賽,跑回k城去看這個弟弟。但鄒沫沫對他非常冷淡,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才八歲的孩子,眼睛裡卻是一潭深潭讓人看不到底。柳宣一時間在心裡才能來怯懦感,他想起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要他像個男子漢一樣地照顧保護他,但是他沒有做到,是他讓他弟弟癱瘓了,醫生說,不好好治療,他活不了多久,即使可以活下去,以後註定再不能行走。柳宣從來沒有這麼悔恨過,但是他那時候年齡還小,他逃跑了,他不敢面對自己弟弟的從此以後殘疾的人生。等想好之後再回k城,得到的訊息卻是他弟弟被表叔鄒盛接走了,而且從柳家過繼過去收為了養子。柳宣既失落又鬆了口氣。但是,在接下來的人生裡,他再也走不出這個拋棄了弟弟並且讓他變成殘疾的束縛他的精神枷鎖。深沉和憂鬱似乎成了他天生的性質,至今也少有笑容。柳宣柳宣聽到了鄒沫沫那小聲呢喃&ldo;哥哥&rdo;的聲音,一時之間更是心緒起伏,有種濃烈的歡喜,又是悲傷,他看著鄒沫沫,道,&ldo;是柳沫,是不是?&rdo;鄒沫沫打量著面前的美男子,已經確定他就是自己十幾年也沒有見過的兄長。鄒沫沫聽他叫自己柳沫,就說道,&ldo;對不起,我現在已經不姓柳了,我姓鄒。&rdo;柳宣一向以優雅貴氣又憂鬱深沉著稱,對待事情從來波瀾不驚,此時卻被鄒沫沫這小小的一句&ldo;我現在已經不姓柳&rdo;給觸動了心傷,臉上神色有瞬間的傷痛流過,然後他那萬年不笑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個笑容,卻是一個澀澀的苦笑,道,&ldo;我知道。你現在是在鄒盛表叔那裡是嗎,你跟著他家姓了。&rdo;鄒沫沫被他說得不自在,在這裡突然遇到十幾年沒有見過的親兄長,心裡的感情,並不是高興,反而有些抑鬱。他驅著輪椅要轉彎回宴會廳裡去,他不想再和這個人單獨相處。柳宣看他迴避,就按住了他的輪椅,他那麼高,貴氣十足,死死地按住鄒沫沫的輪椅扶手,讓鄒沫沫一時間感覺到巨大的壓力,聲音不自覺抬高了,&ldo;這位先生,請你放開我,我想我的朋友看不到我會到處找我。&rdo;柳宣卻沒有放開他,而是說道,&ldo;柳沫,你在心裡怪我麼?明明知道我是你哥哥,卻故意要避開我了,還用&lso;先生&rso;這麼生疏的稱謂稱呼我。&rdo;鄒沫沫有點生氣,&ldo;我說了,我不姓柳。我叫鄒沫沫,不姓柳。&rdo;鄒沫沫再三強調自己不姓柳,再也沒有了平時的那種寧和與冷靜,他的神色裡帶著激動,甚至眼睛裡也燃了一團火。他自己是不願意去想柳家的,雖然他聽鄒盛說過,他的母親是一個溫柔的女子,他的父親當年也很愛他,但是,他剛出生母親就過世,父親也在他兩歲時離開了,他根本來不及擁有他們愛著自己的記憶,他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即使看到他們的照片,也陌生到不行,就像他們和所有別的陌生人一樣。他在柳家,沒有過什麼被愛的記憶,在那裡,總是有太多童年的痛苦,他之後甚至再也不願意去想小時候,他認定自己不是柳家人,只是鄒家的孩子。他的盛叔給了他所有的愛,父愛,母愛,師長的愛,還有,雖然他不想說,也不敢說,他覺得他的盛叔也作為一個男人愛著他,他的一切都是鄒盛給的,他完完全全是鄒家的人,他不是柳家的人,他不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