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在這一日會盛況空前,閔家也沒有窩在家裡,只是,閔湘一路將閔真如緊緊牽著手,不敢稍微放開,實在怕他又走丟了。賽龍舟,一般平民也有很多好位置可以站著看,甚至可以去茶館裡坐著看,很多地方還在開賭,大部分人都去押了錢。賽場周圍最好的位置,自然都是城中權貴的地方,一般人根本進不去。容簡代表皇族和老百姓同樂,在津南河上最有名的廊橋熙春廊橋上,這裡是龍舟賽的最終點,容簡就坐在這裡。主持完之前的祭祀活動,他就坐在了這裡,這樣的熱鬧,也並不是容簡所喜歡,所以之後也就沒有挪動地方,只是在那裡安靜地看著河面。廊橋上也坐著京城府尹劉大人,還有一些其他權貴,裡面大家聊著天,也有小孩子跑來跑去,而愛熱鬧的容汶英則被奶媽和小廝帶著,趴在窗戶上看外面,就差人栽下河裡去了。廊橋已經被侍衛全部守衛了起來,除了廊橋,周圍地方也都在禁行範圍內,閔湘抱著小如兒,小如兒指著廊橋道,&ldo;爹爹,那裡真漂亮,我們去那裡吧。&rdo;閔湘看了看,就說道,&ldo;那裡不能去,再看一陣了,我們就回去了,你可不要再鬧了,要是再鬧,以後不帶你出門。&rdo;小如兒只好嘟著嘴巴不再提要求。隨著龍舟從出發地向這裡來,岸上也有很多人往這個終點跑,一時間,人潮洶湧,閔湘趕緊避讓到一邊去。容簡坐在廊橋二樓上,自然看不到在人流裡的閔湘。他從樓上下來,下橋到一邊的河邊樓閣裡更衣,從裡面出來,只見樓閣邊的花園裡綠樹成蔭,此時雖然河兩岸其他地方人流如織接踵摩肩,這裡卻人跡寥寥,除了水聲便只有風聲。這時候,一個人突然從樹林裡出來,容簡看過去,就是一怔,因為這個人,這個人,不是他的吳湘嗎?他呆住了,不過,瞬間又定下了神,吳湘已經死了七年了,即使沒有死,到現在,也不該是這十六七歲的模樣。過來的少年,儼然是十六七歲時吳湘的模樣,纖纖身姿,白膚黑髮,眉眼如畫,還喜歡穿白色衣裳。少年徑直朝容簡走過來,被容簡的貼身侍衛攔在了一丈之外,對方卻依然款款對容簡行禮,&ldo;王爺,奴婢給您請安了。&rdo;容簡一看這情形,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面無表情,冷淡地問道,&ldo;是誰讓你來的?&rdo;少年對他笑了笑,卻是很羞澀的笑容,完全像是他每次想親吳湘,吳湘害羞地用笑容掩蓋,又把他推開的樣子。他說道,&ldo;奴婢姓邢,名奉安,是乾爹讓我來見王爺,說如果王爺看得上,我以後便誓死追隨王爺,做王爺的奴才。&rdo;他說著,已經跪了下來。對於他這麼直白的話,容簡倒一時沒有表示,這是 醉酒天氣越來越熱了,擔心小如兒著涼,閔湘之前一直沒有將床上褥子換成簟席,這下,實在太熱了,也不得不換了。時辰還早,才吃過早飯,太陽還未升起太高,顧大娘出門去買水果和冰去了,閔長清最近晚上總回得晚,閔湘看他太勞累,便讓他飯後又去再睡會兒了。他自己便從櫃子裡拿出簟席來,在院子裡用凳子架上,將簟席放上去,從水缸裡舀了一小桶水出來,將簟席洗洗刷刷,小如兒跟在他的腿邊,巴不得能夠在什麼上面幫他一點忙,一會兒說,&ldo;爹爹,我來舀水。&rdo;一會兒又說,&ldo;爹爹,我才擦席子。&rdo;閔湘也不理睬他,小如兒哪裡是真想幫忙,只是覺得這樣好玩罷了。他將席子擦洗乾淨後,就讓它在太陽下曬,又去將桶裡剩下的水澆在進院子左邊的那一株百年大紫藤樹樹根處,上面此時已經枝葉繁茂不已,正午時分坐在下面也很涼爽。他提著桶,小如兒就巴巴地跟在他的腳邊,等他將桶放下,小如兒就伸手拿裡面的水勺舀水,他力氣小,哪裡能舀多少,而且又灑了一大半在他自己衣服上,他穿著嫩綠的童衫,衣服溼了,連裡面的紅肚兜也能看見。閔湘想罵他兩句,看他那麼賣力的樣子,又只好罷了。無奈地嘆口氣。正是這時候,外面響起非常嘹亮的聲音,聲音遠遠地從巷子口傳來,&ldo;醪糟~~賣醪糟吶~~~&rdo;小如兒一聽到這個聲音,將手裡水勺一扔,就往院子門口跑,怕小如兒又像之前那樣走丟,院子門一向是卡緊了,小如兒的力氣根本打不開,他拉了門沒拉開,就跑過來拉澆水的閔湘,&ldo;爹爹,爹爹啊,買醪糟啦~&rdo; 閔湘真是不知道他兒子怎麼能夠這樣惦記吃食,將桶裡的水都澆完之後,一邊提著桶回灶房,一邊說道,&ldo;閔真如,你看看你的衣裳,溼了一大半了。&rdo;小如兒低頭看了,他早知道溼了,不過,大夏天,他本就是恨不得全身都浸在水裡的,所以也不以為意,但是知道爹爹要生氣,所以就故作委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