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在宮中活下來的太監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一類人,此話不假,何旺自是知道什麼是他能瞭解和不能知道的,做好本分才是他的急要。皇帝思考著突厥承靖親王的密信,昨日阿史那承靖就曾向他要過楚岫,他以楚岫乃他的朝臣婉言拒絕了,沒想到今天他又送來密信,居然承諾用三年不擾邊換取楚岫,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他身邊一個小小文書這麼值錢。突厥人一向喜歡騷擾承國邊境,但也只是行一些搶掠之事,搶掠之後就走,從不逗留,並沒有攻佔城池的意思。由於莫語昊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國內朝中,對突厥幾乎算是定期的搶掠行為可說是默許了。這次簽訂的合約,也只是保證突厥不對承國舉兵侵犯;並沒有限制突厥的小鬧行為。莫語昊不知道突厥親王想得到楚岫的目的,若是看上了楚岫的美貌,他倒可以送上更為美豔的少男少女,但若是看上的是楚岫的才智,那他的身邊就定有突厥的奸細,這次提醒了他得好好清洗身邊的近侍。就為楚岫的治世之才,他也不能將他送給別人的;更何況,他還有更為重要的原因,將他留在身邊。昏黃的銅鏡中,映出的這張臉無疑是極精緻和姣好的,楚岫輕輕碰了一下臉,摸起來也不錯,光滑細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於是有一個好相貌幾乎人人都想,楚岫也免不了俗,他也是更喜歡長相好的人,也希望自己長得不錯。但是,現在這張臉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太柔太清,太美太潔,給他的感覺就像那潔白的雪中蓮花,卻又帶著塵世的魅惑,還真是讓人消受不起。想到出宮的這兩天,被別人誤認為是女子,他可不能把它當成是對他容貌的讚揚,這讓他心裡有些被侮辱的刺痛,很是鬱結。 也許是由於現在的年齡太小,連還沒長出陽剛之氣來,只要再等幾年,臉型張開了,帶上了男性的特徵,一切就會便好的,楚岫看著鏡中的自己在心裡不斷對自己安慰著。他還沒有到束冠的年齡,頭髮只用髮帶束了一部分,其餘皆散披著,臉被遮住了一部分,更顯得臉小而媚。楚岫皺著眉,將頭上的髮帶解下來,想著將頭髮高束,將整個臉露出來,可能感覺會好些。將頭髮梳好了,楚岫左手在頭頂捏著那一大把青絲,右手拿著髮帶在頭頂比過去比過來,卻不知該怎麼做了。他以前只是給他媽媽梳過頭,是用夾子將頭髮夾起來;到這邊之後,都是別人幫著梳頭,現在這髮帶他真是不知怎麼用。他住的這個秋風殿裡有四個侍女,伺候他的衣食住宿,當然還包括監視他的一言一行;雖然限制了他的部分自由,但是他也由此好歹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本想叫每日給他梳頭的貼身侍女進來,但是想到一個大男人在這裡拿著髮帶比比劃劃,還讓一個女孩子看到就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在他兩手痠軟準備放棄的時候,一隻手接過他手中的白色髮帶,就著他的左手,將他的頭髮紮了起來。楚岫看著鏡中明顯精神起來的臉,的確有氣魄多了。鏡中映出身後人的白衣,楚岫很自然的想到是他的貼身侍女,想到自己剛才有些臭美的行為給對方看到了,臉泛了一層薄紅,故作鎮定的問道,&ldo;青瓷,我將頭髮紮成這樣是不是有男子氣概的多?&rdo;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答,楚岫這才轉過頭來,當看到身後人時,臉一陣紅一陣白,慌忙跪下,&ldo;微臣叩見皇上,剛才……剛才冒犯了皇上,還請恕罪。&rdo;&ldo;平身吧!&rdo;楚岫沒有從這幾個字裡聽出皇帝的情緒,只好仍然跪著不敢起來,想到剛才自己的行為全給他看見了,就覺得丟臉丟到了姥姥家,臉紅到了耳根。莫語昊剛進楚岫臥室時,楚岫正皺著眉拿著髮帶不知所措,看到他那美好的容顏,苦惱的表情,莫語昊甚至忘了他來找楚岫的初衷,一心裡只有他此時的樣子,靜靜的、可愛的、煩惱的,他不由自主的上前給他紮起了頭髮,這是妻妾侍女才會做的事,而他一個帝王卻做得如此順心順手。那潔白的髮帶一圈圈繞過頭髮,他的手從楚岫秀潔美好的左手穿過,這是他從沒感受過的安靜而普通的幸福,這一刻,他的心是從沒有過的平靜祥和。莫語昊看著跪在地上的楚岫,眼中目光深沉。楚岫見到他時惶恐,現在更是跪地不起,而他剛才叫的那一聲青瓷卻是那樣親切,又想到他和秦月絲毫不顧忌男女有別的親近行為,出宮一次就招惹別的男人,莫語昊的心無法抑制的又抑鬱起來。他的聲音也不免帶上了怒氣,冷冷的,&ldo;你的確是該請罪。秦月作為一國公主,你卻絲毫不顧及男女之別,不顧及身份懸殊,作出越矩之舉,是為殺頭大罪。&rdo;楚岫聽到這些突然抬起頭,他知道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男女之防很重,但是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