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彷彿這才看到楚岫站在一邊一般,恍然道,&ldo;難道是朕方才忘說了,朕覺得你上次提到的均田法很不錯,想聽你說細緻些,所以,今晚想和愛卿抵足而談,愛卿也請快些寬衣梳洗吧!&rdo;皇帝已經漱完口,洗完臉,正有宮女伺候他泡那雙龍腳,楚岫依然木楞楞的站在一邊不知如何做,和皇帝抵足而眠,楚岫不知道是不是該答應,歷史上和皇帝抵足而眠談論政事的大臣不是沒有,但是,他以前是作為男寵送給皇帝的,所以同皇帝要睡在同一張床上,他總覺得不妥。&ldo;關於均田制,臣已經寫下了一部分,相信明天就可以呈給皇上概要,皇上白日處理政務已經很累,晚間再夜談政事怕是會影響休息,對皇上的身體健康也不利。還請皇上允臣告退,這就去寫完均田制的剩下部分!&rdo;楚岫站在一邊躬身回答。&ldo;朕已經做好打算要聽你講了,再說你現在去寫剩下部分,讓臣子如此勞累,朕休息也不安心!&rdo;皇帝坐到床上,話語雖是規勸,語氣卻再強硬不過,&ldo;愛卿還是留下來吧!&rdo;已有內監強制性給楚岫將外衣脫了,領著楚岫做睡前準備,楚岫氣得發悶,卻也只好忍著氣讓人給他打理。皇帝坐在床上看著書,楚岫看了皇帝一眼,想著皇帝也不會對他怎麼樣,覺得自己太過敏感和小心眼,失了風度,便也就放寬了心。楚岫一身白色的單衣,包裹著單薄的身體,一頭漆黑如緞的長髮放下來用一根白色的髮帶繫了垂在胸前,白皙的臉龐,眉目柔和,婉轉如畫。皇帝看到這樣的楚岫立在床前,不免心情有絲激盪,不過,他作為皇帝,面上仍然沉穩,不露絲毫破綻,他語氣比平時略低,顯出一股比平時更多的慵懶霸氣來,&ldo;愛卿,你睡裡邊吧!&rdo;皇帝將手中的書放低,指了指這張巨大龍床的裡面。楚岫放開了心,沒了顧及,也不會扭捏不定,當下小心的爬上床,不過皇帝橫在外面,從皇帝身上過去肯定是不敬的,正準備從另一頭過去,就有宮女抱著兩床錦被來到那一頭整理鋪放,皇帝又正催道,&ldo;冬日晚間冷,愛卿還是快些進來,不然風邪入體,你病了,你的這份工也是要做的。&rdo;楚岫只好折中從皇帝的腳邊過去,剛踏過去了,不知哪來的一個力道,腳下鋪放著蓋著皇帝的錦被被拖了一下,楚岫腳下一個不穩就像前栽倒下去。=&ldo;啊~&rdo;楚岫輕呼了一聲,本來用了力側著倒下遠離皇帝的,沒想到不知怎麼就倒到皇帝懷裡去了,甚至將皇帝手中的書都撞離,皇帝也被壓得頭撞到了身後靠背,能聽到皇帝撞到靠背時那&lso;砰&rso;的一聲。&ldo;對不起!&rdo;楚岫馬上從皇帝懷裡爬起來,又急惶惶地爬到一邊去裹好宮女鋪好的被子。皇帝似乎並沒有介意楚岫撞了他一下,說道,&ldo;腳下不穩摔倒又不是愛卿的錯,朕怎會介意!&rdo;這個時代流行的美人是豐滿而不胖,皇宮裡的妃子更是以此為準則,皇帝抱著美人的觸感也總是那種溫香軟玉,不過,楚岫處在十七歲的長身體階段,本應無憂無慮吃多睡多,卻因為他挑食加工作繁重,身體骨頭抽長了,肉卻沒補起來,正是瘦得厲害的時候,皇帝剛剛抱著他,只覺得磕手,不過,心卻是略帶甜蜜滿足的。楚岫身上沒有薰香,剛剛離得近的時候,卻能聞到他身上不同於宮裡女人或是男寵的脂粉香,他身上的那種味道倒像是新鮮露珠的清香,那是他的體香吧。皇帝胡思亂想著,卻拾起那本書關上了遞給站在床邊伺候的太監,吩咐道,&ldo;你們退下吧!&rdo;整個寢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輕輕退了出去,放下了帳子,滅了別的燈,只剩下離床不遠的兩盞。房間裡的光線暗下來,楚岫一動不動的躺著,由於身邊的人是皇帝,他無論如何都是有些拘謹的。&ldo;愛卿現在說說你的那個均田法吧!&rdo;皇帝的聲音沉穩雄渾,楚岫本來緊張,聽到他的聲音後,倒好了很多。這個年代,已經有了火炕火牆之類的取暖設施,楚岫躺著的龍床下面是火炕,外面有人在加火,火炕熱度適中,不燙卻暖,楚岫又緊了一下自己的被子,由於蓋的是兩床,又伸出手來拉了一下上面的一床,之後,才盯著頭頂上高高的床帳,開口道,&ldo;皇上,國有土地,甚至有土地空放著;國有農人,也有很多農人無地可種;土地被浪費閒置了,農人無地便無糧,生活貧窘,這兩種浪費,是在浪費皇上的土地和皇上的臣民,若是能讓天下農人都有地可種,皇上每年的國庫收入將增加很多,並且國更富民更強。&rdo;楚岫的聲音還帶著少年的清潤嫩稚,語氣卻是踏實老成不過,不會讓人覺得輕浮,能讓人一聽就沉迷其中,對他的話充滿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