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麼高興,也看不出他有反對的意思。大家揣測著皇帝和丞相的心思,人心惶惶的過了一個月後,皇帝已經讓禮部算出了吉日,準備祭祀、婚禮禮服之類,準備在這年冬月十五正式立右丞相為後。這樣,大家才急了,言官開始注重言辭的上書勸阻,既不能刺激了皇帝,也不能得罪了丞相,還要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立丞相為後是不行的。不過,皇帝一直不理反對派,為了楚岫,不讓這件事染上血腥,他此次行事也改了平時的狠厲,反對的言官一律禁足在家不上上朝,倒沒再出現磕頭磕死人或是流放千里的事情。皇帝這邊是不行的,就有大臣開始去勸說丞相,說了一大堆,從禮儀到人倫到國家發展到丞相的名聲和名節到帝王的威儀到史書的記載,能說的都說了,不過,丞相臉上一直看不出他的意思,他認真地聽著,到最後也不會表態到底要不要去反對皇帝的荒唐行為。又過了半個月,楚岫在和禮部尚書談話的時候,提到即使多了一個身份,也是像別的大臣家裡娶了妻室,他在朝中做的事情是不會變的。加上右丞相大人是遺孤出身,家裡沒有別的親人,對於後戚亂權的問題是不用考慮的,甚至他也沒有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太子方面的人也不用擔心先皇時候,先皇寵愛易貴妃要廢太子立易貴妃之子為太子的事情發生。所以,反對的人多,但立場都不堅定,呼聲也很弱。既然丞相已經這麼暗示著表了態,丞相一派的人便大力支援皇帝的立後決議起來,那些反對的人孤立無援,加上費力不討好,除了幾個頑固老臣出於禮制問題不接受以外,朝中反對的呼聲算是消了下去。整個過程中,皇帝一直沒有理反對的意見,想想即使全天下人都反對,他也能讓事情辦下去。立後的事情一直在準備,到冬月,出於禮制,丞相和皇帝分開了住,楚岫住在雨竹園裡,等著立後事情過後,就是和皇帝名正言順的住在一起了。對於立後,楚岫沒有多少意見,他認為立後沒有多少必要,但是,皇帝那麼熱心那麼期待而有激情,他也就不會反對了。最後,就這樣答應了。所謂的名聲,史書的記載,和愛人比起來,那些在他看來是遙遠地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沒有在乎的必要。從冬月十二起,便是各種祭祀和禮儀,十五是正式的冊後大典,一天繁瑣的禮儀過後,楚岫坐在鳳禧宮中鳳榻上,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宮中女官分兩排伺候在側,楚岫靜靜地坐著,等待皇帝的到來,雖然很疲累,但想到他第一次見皇帝的時候是在十六歲的時候,現在,他已經三十四歲了,經過了十八年的時間,世事變遷,兩個人還在一起,有時候雖有矛盾,但也都能夠互相理解走過來,即使不能理解的,也能夠容忍相讓。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八年,特別是這青春時候的十八年。還記得當年自己走進大殿,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睥睨天下氣勢如虹,他的身影就是那樣高大的印進了心裡;還記得那時候自己還是那樣幼稚,在皇帝跟前就是一個想出人頭地改變命運的小子,算來也是皇帝一步步扶持幫助著走了過來。 還記得離開他四年又回去,在那樣的黃昏,在風中又一次看到他,還能記得他走過來的樣子。記得和他在一起的太多快樂,也有痛苦,有心酸,也有嫉妒和徘徊,但是,終於,兩個人在一起了。他相信,這無關乎性別,他相信,人的靈魂是沒有性別的,他愛他,就像命運註定,他穿越了時間和空間,他相信,他是為了到這裡來,來遇到對方。天地蒼蒼,人世渺渺,人生不過百十年,在歷史的長河裡,一個人的一輩子短暫地轉瞬即逝,那麼,我們為什麼活著,我們也許為了親人,也許為了事業,為了名,為了利……我們在這世間刻上自己的印記,追根結底,我們為了愛,有那麼一個人相依,有那麼一個人相守,有那麼一個人可以思念,有那麼一個人可以牽掛……然後,人生才不會孤單,才會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