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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可以不信他,但程敬榮很清楚,他當初確確實實給前面兩個兒子下了斷絕子嗣的藥,所以楚菡的孩子是孽種,吳素梅的同樣來歷不明,否則吳素梅的孩子不會早不來晚不來,偏在楚菡懷孕不久後來,分明是嫉妒弟妹假裝懷孕或在哪兒偷了人。既然是孽種,那便沒有活下來的必要。謝氏能感覺到男人因為不被信任而憤怒注視她的目光,她怕程敬榮,怕程敬榮生氣,怕他生氣時不聽她的哀求,使出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但此時此刻,謝氏一點都不怕了。當她無法相信他,無法告訴自己她之前受的那些苦都會有回報時,她活著死著幾乎就沒什麼差別了,唯一放不下的,還讓她流戀不願主動放棄性命的,是她的一雙兒女。謝氏捨不得,她想給他們最好的,她也想繼續努力為他們爭取,可是,她好像真的沒有力氣了……床邊的男人遲遲不走,謝氏的腦海裡便一片麻木,直到聽見他轉身,謝氏才記起兒女的模樣。&ldo;王爺,我信你。&rdo;謝氏平平靜靜地道。最後一次了,這是她能為孩子們堅持的最後一次,如果程敬榮再次騙了她,她真的無力走下去。?☆、?清晨醒來,程鈺側身,看著熟睡的妻子,看著她寧靜柔美的臉龐,心裡也變得平靜下來。他喜歡跟她在一起,喜歡她身上溫馨靜謐的味道,喜歡無論進京後遇到什麼險惡,她始終還是江南小院裡那個美麗卻普通的姑娘,認認真真地過自己的日子,遇到麻煩就跟丈夫商量,丈夫心煩她也會輕聲細語開解,是最溫柔的解語花。他貪戀含珠身上的這份寧靜,也想不再煩惱那些與他無關的,可他自出生便是程家人,是王府子弟,有些事,不是他不想摻合就可以躲開的。兄長身體有疾,他請來葛乘風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兄長一直恢復不了,他雖遺憾,不必自責。但現在長嫂有孕,他明知程敬榮極有可能對付這個孩子還袖手旁觀,一旦孩子出事,他良心上過不去。既然兄長的病已經恢復了,他此時道出實情,兄長心裡就算有些猜忌,關係也不大。他自己問心無愧,兄長選擇相信他,他繼續視其為兄長,兄長提防猜忌,他從此不再與其走動便是。恰逢次日休沐,程鈺請程鐸去郊外跑馬。含珠知道他要去提醒程鐸,只囑咐他早點回來,楚傾從女兒口中得知是程鐸主動請女婿的,也沒有多想,正好安心照顧女兒。郊外,程鐸遠遠瞧見同父異母的兄弟站在兄弟跑馬的老地方,也就是他第一次帶程鈺跑馬累了休息時的那顆老槐樹下,心裡有些奇怪。程鈺成親後,兩人再也沒有單獨出來過,妻子才有喜程鈺便主動約他,莫非與妻子有孕相關?&ldo;二弟來的好早。&rdo;程鐸快馬趕了過去,朗聲喊道。他穿了一身深色圓領長袍,眉目俊秀,逆風而行意氣風發。程鈺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兄長熟練地翻身下馬,笑著道:&ldo;我也剛到不久。先恭喜大哥了,大嫂有喜,前天表妹得到訊息就央我帶她去看望大嫂,我沒應,一是她這幾日不大舒服,我怕她坐馬車顛簸傷身,二來也是有些別的顧忌。&rdo;提出顧忌卻不言明,程鐸心中一動,&ldo;二弟叫我出來,難道就是為了此事?&rdo;程鈺點點頭,環視一週,目光再次落到兄長身上,&ldo;就是不知大哥會不會信我。&rdo;他如此直接,程鐸微微吃驚,想了想,他拍拍程鈺肩膀,引他走到槐樹旁邊,然後看著程鈺敲了敲樹幹,低聲笑問,&ldo;二弟還記不記得,她進門那一年,我在這裡跟你說的話?&rdo;程鈺笑了,仰頭望這棵比小時候不知粗了幾圈的茂盛槐樹,&ldo;記得,大哥說,你我雖非一母同胞,卻是同命相憐的親兄弟,你長我幾歲,我若有什麼煩惱,都可以找你說,你定會竭力幫我。&rdo;程鐸頷首,仰望樹頂,再看看程鈺,面上閃過一抹遺憾,&ldo;二弟從小懂事,長大了更是比我有出息,我枉為兄長,竟沒能幫過二弟什麼。&rdo;他這個二弟,冷漠寡言,除了大周氏剛死那年程鈺生病在他懷裡哭過一次,除了小時候不善掩飾看到父王寵愛謝氏寵愛妹妹流露出羨慕苦澀外,長大後再也沒喜形於色過,也從未與他吐露過心聲,深沉的像山。眼看程鈺想要反駁他自認無能的話,程鐸擺擺手,笑道:&ldo;二弟有話就說吧,你大嫂這會兒嬌貴的很,我出來時她再三囑咐我早點回去的。&rdo;他笑得無奈又幸福,想到他的含珠也在盼著他早點回去,程鈺點點頭,與程鐸肩並肩靠在樹上,望著遠處的藍天道:&ldo;大哥,你還記得那年咱們撞見下人廝混,你送了我一本春宮冊嗎?&rdo;程鐸怔住,困惑地看著程鈺,不懂他為何要問這個。程鈺自嘲地笑,&ldo;那是我第一次發現我不行。大哥,你曾經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