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君和鄭彥辦完事了沒有，應當沒有這麼快。段嶺推敲片刻，現在是臘月，快過年了，最快也要到年後去了，沒有訊息的話，還是一切照舊，該做什麼做什麼，吃過早飯後，便依舊去與牧磬讀書。這天段嶺讀書的時候，不住回味昨夜的那個奇怪的夢，牧磬也不怎麼說話。段嶺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對，牧磬彷彿知道得比較多，上次不是還讓武獨配春|藥嗎？武獨整個人都呆呆的，時不時看段嶺一眼，剩下昌流君捧著本《千字文》，在那兒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像在默唸，卻不敢出聲。午後，武獨在廊下抓雪，擦了把臉。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段嶺便動動牧磬，說：&ldo;哎，少爺，我問你個事兒。&rdo;昨天段嶺不告而別先走了，牧磬本來一肚子不高興，想著早上不和段嶺說話，懲罰一下他，孰料段嶺先開了口，牧磬便復又恢復了正常，認為這是一個和解的訊號。&ldo;什麼？&rdo;牧磬問，&ldo;還想去皇宮嗎？&rdo;&ldo;不不。&rdo;段嶺忙擺手，湊近前去，說，&ldo;你見過……那什麼的嗎？&rdo;&ldo;什麼？&rdo;牧磬莫名其妙，也朝段嶺湊近了點。段嶺想了想，索性問：&ldo;男的長大了以後……睡覺的時候，是不是……&rdo;牧磬：&ldo;？？？&rdo;&ldo;尿床？&rdo;牧磬似乎明白了什麼，段嶺很艱難地，硬著頭皮，問出了那個詞。牧磬：&ldo;……&rdo;牧磬&ldo;噗&rdo;的一聲笑了出來，段嶺一張臉紅到脖子根，牧磬便湊到他耳畔，小聲與他解釋了，段嶺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ldo;你家不是學醫的嗎？&rdo;牧磬說，&ldo;這種事，居然會不知道？&rdo;&ldo;我我我……&rdo;段嶺說，&ldo;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爹也沒教過我。&rdo;牧磬嘿嘿笑，問段嶺：&ldo;你要玩嗎？我教你怎麼玩。&rdo;&ldo;不不不。&rdo;段嶺一下沒回過神，還沒理解牧磬的邀請意味著什麼，滿腦子裡都是那些個畫面，他想到自己在群芳閣看的春宮圖，又想到上次來服侍自己的小倌，還有那個一腳朝後蹬，關上大門的壯漢，登時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什麼。&ldo;少爺‐‐&rdo;昌流君躺在矮榻上睡午覺，一本《千字文》蓋在臉上，聲音變了些。段嶺：&ldo;！！！&rdo;段嶺險些下巴掉地，昌流君又惟妙惟肖地說：&ldo;少爺長得真俊，給您唱個曲兒？&rdo;那天晚上，在群芳閣裡的人是‐‐昌流君！段嶺的世界瞬間崩塌了。&ldo;你你你……昌流君，你！&rdo;段嶺尷尬得恨不得鑽進地裡去。&ldo;少爺要玩嗎？&rdo;昌流君說，&ldo;嗯？&rdo;段嶺忽然就明白過來，那天夜裡昌流君是去監視自己和武獨的！而郎俊俠看到的，牧府的馬車居然是牧磬的！也就是說，武獨與蔡閆私底下會面的事，牧曠達早就知道了！段嶺轉念一想，驚訝平復，只是十分尷尬，但昌流君和牧磬不尷尬，自己也沒什麼。&ldo;你們是不是經常去那裡？&rdo;段嶺問。&ldo;只是去玩玩。&rdo;牧磬說，&ldo;武獨不也帶你去了嗎？還是武獨他對你……&rdo;&ldo;沒有。&rdo;昌流君倒是懂得很，臉上蓋著書，說，&ldo;武獨他媽的是個柳下惠啊，把這乾兒子當心肝似的捧著，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rdo;最驚訝的反而是牧磬，段嶺馬上道：&ldo;不要說了！好了好了，就這樣，你們繼續讀書。&rdo;段嶺對著牧磬十分不好意思，聽昌流君說話，反而好一些，也不知為什麼，及至武獨洗過臉進來，他在外頭吹了下冷風，眉毛上還有點冰碴，找毛巾擦臉，發現三人都盯著他看。&ldo;看什麼看？&rdo;武獨莫名其妙地道。三人忙一起轉頭，不看了。☆、 拜師&ldo;這個字怎麼念？&rdo;昌流君問段嶺。段嶺趕緊與牧磬一起，假裝教昌流君認字，三人認真且密切地研究了一番，武獨提著段嶺的領子，把他提回自己那邊，大家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地繼續讀書。段嶺開始覺得讀書無聊了，從前過著苦日子的時候想上學，過上好日子了又想逃學，顛沛流離時懷念理想，如今安頓下來了，卻又總希望和武獨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