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向來屬於透明無存在感的那一撥。至於最小的庶子顧民,自太學學業圓滿之後,便離家周遊四方去了,一年到頭很少回來,據說尚未成親。&ldo;二弟妹有事?&rdo;許氏停下腳步。李氏道:&ldo;方才當著阿家的面,沒有我開口的餘地,如今明知有些失禮,但為了顧家,我也不得不說了。&rdo;換作別人的脾氣,肯定會說&ldo;那你就別開口了&rdo;,然後大可拂袖而去,不必理會李氏。偏生許氏是個軟脾氣的,僅是微微蹙眉:&ldo;二弟妹這是想教訓我?&rdo;顧香生聽得暗暗嘆氣,這句話無論從內容上還是氣勢上,首先就落了下風了。果不其然,李氏似笑非笑:&ldo;我豈敢教訓嫂嫂,只是大兄在朝上失言,萬一得罪貴妃,豈不禍及全家?不過女子在家從夫,以夫為天,想來嫂嫂說不動大兄,也情有可原,但若是連女兒都教不好,可就貽笑大方了。四娘大半夜的出門遊玩,還與太子殿下同堂共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顧家女兒都是這等人呢,嫂嫂不憐惜你們長房女兒的名聲,我膝下可還有三娘和五娘待字閨中呢,以後若是閨譽有損,怎生是好?&rdo;許氏口拙,被這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張了張嘴,登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於李氏的話,顧琴生和顧畫生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顧畫生臉上帶著事不關己的看好戲表情。顧琴生則微微蹙眉,對李氏的話表現出不認同,但她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說什麼。許氏的反駁很是蒼白無力:&ldo;二弟妹,你怎能這樣說……&rdo;&ldo;嬸嬸這話,恕侄女無法苟同。&rdo;顧香生沒有辦法再沉默下去,她接上母親的話:&ldo;阿婆訓我,是因為我思慮不周,可能引致別人誤會我們顧家與太子殿下的關係,並未說我有損顧家女兒的閨名,二嬸嬸不就事論事,反倒胡亂攀扯,這是何道理?連阿婆都未說我母親教不好女兒,二嬸嬸這番話從何說起,難不成是阿婆私底下與你說的嗎?&rdo;李氏冷哼:&ldo;大嫂,四娘沒規矩,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方才阿家還讓她抄一百遍《心經》呢,如今她轉頭就敢對我這個嬸嬸無禮,是不是還想再抄經一百遍?&rdo;顧香生道:&ldo;長幼有序,二嬸嬸先對我阿孃無禮,我為母出頭,乃是孝道。再說了,二嬸嬸無禮在先,我這也是有樣學樣罷了。&rdo;李氏怒極反笑,她自然是說不過顧香生的,但眼前卻有個可以讓她揉圓搓扁的人,她正想譏諷許氏教女無方,顧眉生卻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道:&ldo;阿孃,阿婆還在裡頭呢,別吵啦!&rdo;話剛落音,裡頭便走出一人,正是焦太夫人身邊的趙氏。趙氏先對顧香生道:&ldo;太夫人有令,四娘多抄《心經》五遍。&rdo;李氏顧不上幸災樂禍,便聽趙氏又道:&ldo;太夫人有令,李氏抄《佛說業報差別經》五十遍,戒口舌傷人。&rdo;最後那句話讓李氏原本將欲出口的不服都吞了回去,雖然她心中依舊是不服氣的,但鑑於焦太夫人的權威,好歹不敢再表現出來了,只得轉身恨恨離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反過來說,能夠讓敵人受損也是件挺痛快的事情,起碼顧香生就是這麼想的。話說回來,焦太夫人雖然不大喜歡她,可也沒有偏心到罔顧公平的地步,起碼她作為大家長,把最先挑釁的李氏也懲罰了,雙方各打五十大板,除了李氏之外,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包括顧香生。二房的人走了,趙氏朝許氏微微福身,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去了。跟隨許氏回去的路上,顧畫生當先發難:&ldo;顧香生,你以後做事能不能三思而後行?別平白無故連累了我們,還害得阿孃被太夫人訓斥!&rdo;這話說得真是令人無力吐槽,顧香生淡淡道:&ldo;方才二嬸嬸奚落阿孃時,你怎麼不開口?&rdo;顧畫生:&ldo;她會奚落阿孃,還不是你招來的?!&rdo;顧香生冷笑,她不願主動招惹是非,可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軟柿子:&ldo;二姐姐長了個腦袋,是光用來插頭釵擺著好看的麼?&rdo;顧畫生大怒:&ldo;你敢說我頭大無腦?!&rdo;顧香生好整以暇:&ldo;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枉你從頭到尾旁觀,卻不知阿婆到底為何訓我麼?不妨讓妹妹教你一教罷。阿爹在朝堂上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阿婆自然是生氣的,但阿爹身為國公,阿婆卻不能不顧及他的顏面,若是罰了他,無疑是掃了阿爹的面子,也掃了咱們長房的面子,傳出去還會被人笑話顧家內訌,身為阿爹的女兒,我代父受過,自然心甘情願,再說我言行的確有不妥之處,阿婆身為長輩,為何不能教訓我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