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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冕回到周家老宅,雖然是周淙文安排的人去機場接他,但是,他自己卻沒有出現。周冕調整時差過來,在冷清的宅子裡走了一圈,嘆了口氣。他雖然回來了,卻是絕對不會放□段面子主動給周淙文打電話的,需要周淙文自己識趣趕緊來看他,不然,他心裡的怒氣酸氣集聚到一定的地步,他又該生病,一邊生病一邊慪氣,病越發好不了,最後這些賬都會算在周淙文身上。這簡直是一個定式了,次次都是這一套。幸好當天下午周淙文忙裡偷閒來周家老宅裡看他了,是時周冕正坐在水榭裡看書。初夏的涼風吹到臉上,荷葉也嫩綠的長得很不錯,岸邊綠柳如煙,周冕坐在躺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卻是納蘭容若的詞集。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周冕望著詞句,輕吟出口,周淙文已經走到他的身後他也沒有發現。周淙文低頭看了書頁兩眼,然後拉過旁邊的椅子在他的身邊坐下了,道,&ldo;好好的,看這些做什麼?&rdo;周冕的身子弱,大約就是看這些看的,總想些虛無縹緲的事和情,傷一些常人想也不不會去想的事情和調子,能夠把停在荷花上又飛走的蜻蜓也看得出神,然後想一堆蜻蜓為何會飛走的傷心事。一家人沒有誰能夠耐他何,連一向很豁達的柳愉生老爺子看到他也只剩下感嘆的份。說不該讓當年的陳文維給周冕當老師。當年,周冕無論如何不願意去學校裡上學,正好柳愉生的好友,比柳愉生還要大十來歲的陳文維來周家作客,一看周冕這個病歪歪的漂亮孩子驚為天人,他其實是退休了沒事可做,反正無聊,就自薦要來給周冕當老師。陳文維是非常有名的老式文人,名氣很足,他要來給周冕當老師,周家當時自然是非常高興的。然後,不用說,他就把周冕給教成讓周家最後沒有辦法的這個樣子了。周冕是讀著詩經啟蒙的,然後陳文維開始教他詩詞,玩文人清玩,在周冕長到十三歲了,周家才發現陳文維這種教育方式有大大的問題,但是卻也不好駁陳文維的面子,只好繼續由著他教導周冕,只是還給周冕請了另外兩位西式教育的老師來教他別的東西。 當時柳愉生還是想著要周冕去外面讀大學的,以為慢慢會讓周冕有些煙火氣,沒想到後來周冕無論如何不出門讀書,儼然已經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頂級宅男了,而且還戀兄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把一家人愁得很,所以他後來入贅到法國去了,周耀華和柳愉生雖然不大舍得,但是還是一狠心就答應了,甚至覺得他能夠在外面自立還算不錯。而且周冕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迂腐和無能力,總算是自己有賺錢生存的能力,這樣老兩口才沒有為這個小兒子愁得會死不瞑目,看他後來已然能夠自立,雖然還是免不了冷淡和矯情的毛病,總算是在能夠接受範圍內,也就不再管他了。所以算起來,周淙文不得不想,是當年兩位父親對周冕的不負責任,讓他有了後來的很多不幸。要是當時狠下心把周冕送進學校去,也許周冕的人生會迥然不同,或者不是請陳文維老先生給周冕做老師,周冕也不會如現今這般。雖如此想,但是周淙文不得不承認,世間人世間事,如早就安排好的一般,就是這樣的周冕,才能夠稱為周冕,就是這樣的弟弟,才讓他如機器一般的人生外多了那一片肥沃的妖嬈的花田,花田裡開滿大朵大朵妖豔的罌粟,只要控制住不去品嚐,只在旁邊看著,對於他,已然是人生裡唯一的享樂,無法戒掉,也不需要去戒掉。這樣,至死也是好的。周冕將書關上,看向周淙文,周淙文一身一絲不苟的打扮,訂製的修身黑西服,深紫色格紋領帶,鑲暗紫色水晶的領帶夾,頭髮也是梳得服服帖帖一絲不亂,除了眼尾的那點掩不住的細紋,他簡直就如 愛與恨 周冕是農曆四月初七的生日,按說,家裡除了老一輩,現在的年輕人都過西曆生日,他倒是依然要過農曆。他這個過生日的特點,讓喬伊斯只好去弄了箇中國的歷法看看,然後對照著把他生日用西曆算是哪一天給找到了。四月初六,喬伊斯就乘飛機來了周家這邊。剛在周家老宅落腳,周冕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就讓傭人給他收拾了前樓裡的客房,喬伊斯雖因此不高興,但也只能忍著。 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周冕,喬伊斯心裡想念,坐在套間客廳裡,傭人在幫他整理行禮,他就盯著周冕看,周冕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就道,&ldo;怎麼不打個招呼就過來了,你最近沒有事情忙嗎?&rdo;喬伊斯道,&ldo;事情是做不完的,不過,這是爸爸你的生日,我不會怠慢,當然要來給你慶生。&rdo;周冕心裡暖暖的很受用,嘴裡卻道,&ldo;不過是個散生,年年都過,哪裡用特別對待了。再說,都這把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