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天藍色上面還有云彩的門,展現在周驥面前的情景讓他全身突然被凍結,彷彿心臟也無法跳動了一樣,他被嚇得愣了兩秒,居然才反應過來,衝進了裡間。這間浴室的設計是梯狀,從臥室進去要經過一間不小的換衣間和洗手間,兩間房有20厘米左右的高度差,裡面的浴室又比這間換衣間低了10厘米左右,從浴室裡漫溢位來的水流不出去。大浴缸建在一階臺階之上,水從浴缸裡往外溢著,帶著淺淡的血色,一層層往外溢,從臺階上留下了,流到下面潔白的地磚上,地磚上是一條條金魚的圖案,因為以前林小齊喜歡這個。然而此時,那個曾經趴在地上撫摸金魚的孩子坐在臺階上,身子趴在浴缸上,沒有絲毫動靜,頭髮遮住了他的額頭眼睛,露出來的臉頰下巴透著青白,右手上沒握住的刀子摔在地磚上,右手無力的攤著,左手在浴缸裡,浴缸裡漫溢位帶著淺淡血色的水……周驥全身冰涼,驚嚇中腦子一片茫然,飛快地衝上去將林小齊從浴缸里拉上來抱在懷裡,緊緊捂住他還在微微冒血的左手手腕,他不確定又極度害怕地輕喚了一聲,&ldo;小齊……&rdo; 他聲音顫抖地厲害,身體彷彿比林小齊的身體還冷一樣,麻木地感覺不到林小齊身體的冰冷。將林小齊抱起來衝出浴室,看到臥室門口等著的管家。&ldo;打電話叫救護車!&rdo;周驥的聲音還是冷靜的,抱著林小齊衝下了樓。只是,一路看到這個情景的人都驚呆了,他們伺候的少爺在房間裡自殺,卻沒有人發現。將耳朵貼在林小齊的胸口,他還有心跳。在車上,林小齊的手腕已經抹了止血藥,包了厚厚一層紗布,給他硬灌了兩杯葡萄糖和鹽水,只是,他失血厲害,必須輸血。周驥將林小齊弄溼的衣褲全都脫了,用毯子將他裹起來,抱在懷裡不敢將他放下來,好像一放下來,他就會消失一樣。林小齊被送進了距離長夏山莊最近的長夏中心醫院,開始輸血。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只要及時輸了血就沒有問題了。周驥一路看似冷靜非常,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看到林小齊趴在浴缸邊上,血水從浴缸裡漫溢位來時,那種像是靈魂抽離身體的冰冷恐懼感覺,之後的一切,好像也不是他自己做的,他的靈魂像是被冰凍起來了,只有在等待林小齊醒來之後,才能解凍一般地,他此時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周驥坐在床邊,林小齊的臉上已經不是原來那般蒼白了,漸漸帶上了點血色,他就這樣靜靜凝視著床上的孩子,好像呆滯了一般,過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帶著顫抖地伸出手去撫摸林小齊的臉頰,他的臉頰還是冷的,冷得讓人害怕。林小齊昏睡了很久,好像完全不知道別人的傷心痛苦與擔憂一般,之後在睡夢裡他還輕輕勾起了唇角,明明是害人不淺的傢伙,居然能夠夢到微笑起來的事情。醫生說的是,林小齊當時割得不深,傷口不大,流血速度慢,所以,失血並不太多,只是這個孩子身體本身太差,所以才會反應很大而已,只要輸了血就沒有問題了,不用擔心。雖然醫生這麼說,但周驥總是不相信一樣,不敢眨眼地將這個孩子看著,現在林小齊在睡夢裡居然笑起來了,這才讓他放鬆下來,放鬆的那一刻,所有力氣都遠離他而去了一樣,他趴在林小齊的病床上,眼眶乾澀,這個孩子真是要他的命呀!為什麼要這麼做,要割腕自殺? 和好林小齊醒來的時候,已經深夜睜開眼睛到處看,發現不是他的房間。在微弱的光線裡,好好觀察了一下,好像,這裡是爸爸的房間,而且,也不是在長夏山莊裡的房間,而是在s市裡面,他以前只住過一個月的那棟房子裡的房間。林小齊覺得腦子沉沉的,身體也有些發僵,便動了動。周驥被林小齊的動作驚醒了,黑暗裡看到林小齊一雙眼睛看過來,他的心緊了一下,才伸手去摸上了林小齊沒有受傷的右手,聲音柔和,帶著些緊張與不安,問道,&ldo;醒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rdo;林小齊愣了一下,周驥握住的他的手,他沒有去掙脫開,反而反手握緊了,只是他身體沒有力氣,手也是軟軟的,向周驥身邊靠了靠,喃喃低語道,&ldo;爸爸!這是哪裡?&rdo;周驥原以為林小齊醒來必定是哭叫說自己為什麼沒有死的,沒想到這孩子卻只是懵懂著,帶著茫然詢問這是哪裡,周驥一時倒不明白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了,回道,&ldo;是在s城的家裡,怎麼了?&rdo;林小齊卻沒有回答了,而是又向周驥靠了靠,周驥於是順勢攬上了他腰,讓他貼著自己睡。林小齊覺得有些茫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無力的左手被他抬起來的時候,疼痛感才讓他反應過來:那本相簿,那把美工刀,電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