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很無意地去周驥的別墅,因為,他要去找幾本書,開車進了院子他就覺得奇怪,並不是別墅出了什麼事情,只是,那種氛圍讓他覺得沉重壓抑,好像空氣裡都凝結著悲傷一樣,他下車後胸腔裡莫名其妙就積聚了一種悲傷的情緒。將車開到車庫裡去,他從側門進到屋裡,走到客廳,他就愣住了。難道他老爸腦袋被驢踢變傻了,怎麼將原來房子好好的裝修改了,換成了一種死板而沉重的素白色,真是醜死了。看到管家嚴沁從樓上下來,周延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嘲笑的話,&ldo;嚴伯,這房子怎麼了,死人了嗎?怎麼弄成這麼個顏色!我好像沒有在報紙上看到我爸死呀,這是幹什麼呢?&rdo;周延以前無論多麼過分,嚴沁都是態度柔和的,他是一個願意用柔軟手段來教育晚輩的長輩,不過,這次,他卻一反常態,他走過去給了周延一耳光,這一耳光打得周延回不過神來。周延難以置信地拿手去摸了一下被打的臉,怒道,&ldo;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打我!&rdo;&ldo;作為長輩,教訓你是應該的!誰讓你連話都不會說!&rdo;嚴沁的話嚴厲而悲傷,周延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臂上別了白紗,這真是死了人才會做的事情。周延愣愣地問,&ldo;誰死了?&rdo;當然不可能是周驥死了,假如周驥死了,不僅是報紙,估計新聞上面也會滾動播出幾番的,可是,他卻沒有得到任何訊息,再說,周驥死了,他也就好了,才十八歲,他就可以得到大筆遺產,以後還不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麼,不是周驥死了又會是誰死了呢?周延想不到人選。嚴沁一臉疲憊和傷痛,他已經幾天沒有睡過覺了,但是,身體的疲累與心上的沉痛卻不可同日而語,他聲音嘶啞,滿含悲痛,&ldo;是你弟弟死了,你見過的,就是上次來的那個林小齊!&rdo;周延聽到這個答案,他覺得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相信,上前拎住嚴沁的領口,完全不可置信,&ldo;你說誰?林小齊!怎麼可能,你打趣我的呢!&rdo;嚴沁將周延的手掰開,整了整衣領,冷冷道,&ldo;是出的車禍,上週六晚上出的,沒有救回來,昨天一早死在xxx醫院了,今早上就火化了,準備明天就下葬,葬在西山墓園,一切都準備好了……&rdo;&ldo;怎麼可能,上上週曹逸然還去看過他的呀!&rdo;周延依然不相信,讓他怎麼相信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孩兒就死了呢!他不相信呀!周延跌跌撞撞往樓上跑,聽到嚴沁的聲音傳來,&ldo;你要做什麼?&rdo;周延當沒聽到,根本不予以回答,他並不相信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他要得到求證,周延跌撞著衝進書房,發現根本沒人,衝進周驥的臥室,發現也沒有人,他晃了一下神,又跑到三樓去,當他撞開林小齊的臥室房門的時候,在裡面看到了他要找的人。房間裡的東西都已經收起來了,那架鋼琴上面罩上了白布,書桌也罩上了,沙發上也罩上了罩子,而裡面原來那張非常大的床不見了,不知道被搬到了哪裡,這個房間本來就大,沒了床就更顯空闊,空得讓人心裡堵得慌……周驥坐在鋼琴前面的一張凳子上,神情茫然望著窗外,門被撞開,他也只是稍稍動了一下頭,看到是周延,就又把目光轉回到窗外去了。這是周延第一次看到周驥這般憔悴邋遢的樣子,頭髮不再像以前那般一絲不苟,身上穿著的休閒西服也皺巴巴的,沒有系領帶,白色襯衣的領口上面還有一點顯眼的血汙,也許,那身黑色西服上面也是有血的,只是看不出來,鬍子估計是這幾天都沒有刮過了,青青胡茬落了滿腮,眼神無神卻又帶著極度痛苦的瘋狂,只是,那瘋狂到現在已經沉澱下來了,變成了隔絕外界世界的堅硬和冰冷……周延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他瞪大了眼睛,咬緊了下唇,握緊了拳頭。別人都說周家的人是沒有心腸的,有心腸也是冷硬的心腸,周延從前都是沒心沒肺,他沒有體會過生離死別的痛苦,所以,他不知道這種痛苦到底是多麼痛多麼苦,此時,他卻覺得胸悶地厲害。並且他知道,他的爸爸,那個那般寵愛那個小鬼的老爸,估計是會更痛苦的,所以,林小齊死了,看著周驥此時的樣子,他相信了這件事情,但他卻是寧願不相信此事的。周延沒有察覺地,眼淚已經從他睜大的眼眶裡流了出來,他跑到周驥面前去,他必須將胸中的這種悶痛發洩出來,他質問道,&ldo;林小齊怎麼死的!&rdo;周驥根本不為所動,他只是靜靜坐在那裡看著窗外。&ldo;我問他是怎麼死的?&rdo;周延上前拎住周驥的衣領,周驥手勁非常大,一把就將周延拉開了。&ldo;你不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