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嫁人,跟在吳氏身邊,對吳氏是非常忠心的,而且是魏家裡的總管,家裡的雜七雜八的事情都她管,這麼多年來,也沒出什麼事,可見她還是很有能力的。魏頤叫她谷姑姑,她一般時候很親切,兇起來非常厲害,府裡的下人幾乎都怕她。甚至魏頤有時候都怕她,而不是怕他母親。但魏頤覺得這個谷姑姑很有蕾絲邊的傾向,有一次,他母親生病了,他去探病,看到谷姑姑給他母親喂藥,和一個丈夫看著妻子的眼神差不多,當時魏頤心裡就是一悸。但後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這事,心想家裡一直這麼和和睦睦地過著也沒出事。而且,說不定他母親自己清楚這事,那麼,他一個做兒子的又何必去捅破那層紙。谷管家是個厲害女人,很強硬地讓白麟涵出門,白麟涵總不能和一個女人爭執,一直望著魏頤,想讓魏頤幫自己說兩句話,但魏頤只是對他微微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他於是只得出門走了。他的馬車還在魏府門口的樹下陰涼處等他,他的小廝看他這麼快就出去,沒帶著魏家公子,還頗好奇,想上前去問一句,但看白麟涵沉著張臉,他就不敢問了。 發燒雖然驚詫於母親對於白家人的怨恨,但魏頤對於魏家和白家的恩怨卻並不上心,因為生來就有前世記憶,加上此生父母對他的關愛實在有限,反倒是奶媽和丫鬟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於是他的家族意識實在無法和這個時代其他人的那種強烈的與家共榮辱共生死的家族意識相比。於是,那天,他對母親對白家的仇怨並不十分在意,完全沒有感同身受感。當天應了母親的話,就回房去了。而對於白麟涵的熱情,魏頤正需要一個理由來拒絕,他覺得母親對白家的成見,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藉口。白麟涵卻不能像魏頤這般對魏白兩家的恩怨不以為意,他當天回去後就讓人去好好查了一番魏白兩家的糾葛。然後知道魏白兩家沒什麼矛盾,矛盾在於魏頤的母親吳氏的孃家吳家,當年白家就是靠將吳家打壓下去而上位的,如此,作為吳家出嫁的女兒,對白家有成見也是理所當然的了。得知其中關竅,白麟涵只感嘆天意弄人。心想他和魏頤之間有這一層隔膜,魏頤聽從他母親的吩咐,以後一定不會和自己交好,不由得非常煩惱。 但要他放棄和魏頤交好,想到魏頤天人之姿,他又覺得這絕無可能,只能出其他計策,希望魏頤能夠改變對他白家的成見,和他相交。魏頤上次和容琛一起逛街,買了兩把空白摺扇,和容琛不能見面的這幾天,他就一心想著如何來畫這摺扇了。魏頤平素畫個掛畫,或者畫個扇面,那是信手拈來,沒遇到什麼困難,但是,現在想到是畫著要送給容琛的,他就總是下不了筆了。覺得畫人物顯得不夠矜持,畫風景又太隨便,或者真畫那金蟾招財,覺得只是和容琛的戲語而已,怎麼可能真畫到扇面上,未免太兒戲。如此琢磨了幾天,魏頤拿著那兩把扇子,否定了無數個方案之後,還是沒有什麼好的想法。中午,母親召他和魏歸真一起去用飯,而且他父親也回來了,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也算是和樂融融。只是看到魏歸真吃飯時不小心將一個碗戳翻到地上去了,他父親眉頭皺了一下,他母親倒還好,讓嬤嬤趕緊從新給魏歸真拿了一個,然後魏頤就沒吃了,開始給魏歸真餵飯,以免他又把碗弄翻。吳氏看到,就讓一個嬤嬤過來喂魏歸真,讓魏頤吃飯,魏頤因為吳氏的這種關心略微驚詫地看了吳氏一眼。吳氏和魏大人兩人坐在一起,說起是夫妻,也許說是像祖孫都不為過,魏大人比吳氏大了兩輪多,他出身貧寒,少時吃了不少苦,後來是得吳家的幫助才有之後的飛黃騰達,因為經歷世事多,故而顯老,而吳氏自出生就是大家裡的小姐,雖是庶出,但也沒有吃過什麼苦,十四歲就嫁給魏大人,雖然她年紀小,魏大人也一向尊敬她,愛護她,將家中交給她,即使家業不大,生活簡樸,但吳氏實在從沒有嘗過顛沛之苦,一直在京城居住,生活可說是安逸,於是顯得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