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國浪費了一年,所以回國後就比周延低了一屆,但兩人依然是一個學校,所以也還好。兩人是時常混在一起的,甚至可以同吃同睡同穿,連女人都可以共享。好到別的親兄弟也比不上。也許的確是周延對他的照顧關心,以及呼朋喚友大大捏捏的性格給了曹逸然一定的治癒,他一段時間裡再也沒有出過事情,他幾乎是每天都得和周延處在一塊兒,有周延照顧著,他也沒有機會出什麼事。曹逸然這段時間的還算正常的行為總算是讓曹家放了些心,而且知道了周延這個朋友對曹逸然的重要性。曹逸然是個外在非常愛玩,而且玩得開,達到了有些瘋癲的程度,但是,他的心裡卻是非常冷靜而冷清的,就像是一片荒蕪的原野,天空黑壓壓地壓下來,又在下雪,冷,而且淒涼。他眼裡的陰沉時常讓人害怕,不過因為他闊氣,手下跟著的人很多,可說是一呼百應。另一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他高二的時候發生了。他遇到了周延的弟弟林小齊,林小齊和周延沒有絲毫相像,長相不一樣,性情就更是千差萬別。也許他是周延的弟弟,也許他實在是長得好看,而且還單純得一塌糊塗,曹逸然從看到他就對他有了喜歡的感覺,於是一個勁地耍寶逗人家,這對他來說,可不是經常會有的事,甚至可說是很少會有的事。之後的接觸,更是讓他對林小齊心生喜歡,為什麼會喜歡呢?他覺得林小齊就像是春天陽光下剛長出來的嫩芽,在明媚的春光裡嫩綠著,隨著微風搖擺,是那樣美好,美好得似乎不染一絲塵埃。曹逸然看到他,覺得自己的那塊荒原裡也長出綠芽來了,也許以後會長出一片天高地闊的綠色來,還該能夠開出美麗的花。他想要和他接觸,看到他就能夠心中柔軟,似乎整個人已經醉在了春風裡,陶陶然地只想溫柔地注視他,凝望他,看他笑,自己也就不自覺地能夠笑起來,聽他說話,就像是心裡唱起了甜美的歌。這段時間,他的確是把阮軍的任何事情都拋到腦後了,似乎他的生命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曹逸然覺得自己找到了生活的希望,甚至開始正正經經地讀書起來了,戒了找女人,戒了抽菸喝酒,戒了夜生活,整個人都開始帶著一種上進的陽光氣。他這個人不知是體質特殊,還是因為本身腦筋一根筋‐‐可以無視這整個世界,只為他想注視的那個人或者某件事。所以,他對什麼都不易上癮,例如菸酒,例如大麻,例如女人,但也許也偏偏是這樣,那個撞擊了他的心的人往往就會成為他的死穴。也許,他是單純的吧,而且單純地一塌糊塗。周延甚至明白他的這個特點,所以從小罩著他開始,就覺得他無論變得多麼強大都該是被罩著的那個人。因為不把他罩著,他強大的外殼下的柔軟依然會受傷。事情來得太突然,那就是林小齊突然出車禍死了。曹逸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只想笑,說這怎麼可能,畢竟才剛見過不久。但是他卻知道周延沒必要騙他,於是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他去參加了林小齊的葬禮,冰冷的墓碑上,是林小齊穿著王子制服的照片,漂亮得一塌糊塗,但曹逸然看到卻泣不成聲,他不忍再看,覺得他那本來有陽光照射並且綠芽生長的荒原又被更厚的烏雲籠罩了,而且開始下雪,雪融化後,荒原上一片泥濘,他就站在那片泥濘裡,覺得再也不會有陽光了,不會有嫩芽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墓地回家的,回家後便又開始了躲在家裡黑屋子裡打遊戲的生活,他在這段時間裡將自己的心鎖在了那片荒原裡,那個可憐的小孩兒,一個人站在那荒原裡,冰冷的雨雪,腳下的泥濘,沒有陽光,也不乾淨。他甚至有要人格分裂的跡象,一部分分裂成林小齊,另一部分是他自己。因為長久的遊戲,他甚至產生幻覺,覺得林小齊沒死,他還活著,就在他的身邊,他自己對著自己說話,半閉著眼睛靠在沙發椅上低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