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璉直愣愣看著他,突然之間哇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捶打武植,&ldo;你個死沒良心,兀地丟下我,讓我這如何過活。&rdo;武植被他捶打地不耐,趕緊抓住了他的手,又從他袖口邊扯下汗巾子,為他擦了擦眼淚,說,&ldo;不要哭了,去洗了手臉,好好睡一覺,說不得睡一覺了,你那情郎就又回來了。&rdo;潘金璉淚汪汪一雙眼看著他,又嚎啕著&ldo;啊&rdo;了一聲,指著武植說,&ldo;你若是拿這騙我逗趣,等你病好,看我不治你。&rdo;&ldo;好,好。快去洗臉。&rdo;武植把汗巾子遞給潘金璉,看他去了面盆架子處,把敷了玉容散的臉和手給洗淨了。睡覺時,潘金璉自己去衣櫃裡又抱出一床翠綠撒花面子的被子來,在武植旁邊鋪開來,這才去收拾了頭髮,過來在武植旁邊躺下,卻不和他同蓋被子。武植也因這莫名其妙就到這裡來了不高興,又要來解決潘金璉的問題,自然心裡就不大耐煩,現下潘金璉懂事了,他也就按下些心,閉眼睡覺時,則想,說不得明天早晨醒來,已經回去了,那自是很好的。 西門慶簾下遇佳人(二)來人看得一時入了迷障,只不知自己一時身在何處,只那飄飄宛若神仙的雅緻男人讓他丟魂失魄。武植看過去也看到了他,只見男人二十四五年紀,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只是過於輕浮,風風流流的一副面相。手裡搖著灑金川扇,眼裡噙著笑意,實在浮浪得厲害。武植這麼看了他一眼,就沒再看,將篩子放在門口陰處將桃花瓣上的水陰乾一部分。倒是潘金璉,小跑幾步過來要撿地上被風吹散的桃花瓣,抬起頭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只見其英俊風流,便多看了幾眼,男人從武植身上回過神來,又看到了潘金璉,見是一個媚色媚氣的童兒,對他一笑,說道,&ldo;今日打你們門前過,倒是沾染了桃花。&rdo;潘金璉望他深深拜了一拜,說,&ldo;三月正好曬桃花入藥,適才風吹來,染上了官人的身,官人休怪。&rdo;男人拂了拂身上染上的幾瓣桃花,道,&ldo;無妨,這也正是美事。&rdo;說著,又去看武植,武植也看向他和潘金璉,只見武植神色深沉,似乎是不喜自己和他的童兒說話,就對著武植拱手唱了個喏。武植卻沒有回他。間壁王婆子看到這邊發生的事,對著男人說道,&ldo;這不是西門大官人,多時不見,怎麼一人打這裡過?故意走小巷,要染桃花來。&rdo;方才武植已經猜到了這個男人大約是西門慶,此時聽王婆子這麼一說,就更是確定了,心裡一咯噔,只見西門慶和潘金璉站在一處,倒是真互相有意的模樣。他便不由又多看了西門慶幾眼。西門慶只當他對自己也有心意,不由心襟盪漾,想著能夠得到這般人物,死而無憾也。西門慶被王婆子調侃,偏裝正經回她,&ldo;那的確倒是我的不是,門前衝撞了,還請休怪。&rdo;潘金璉道,&ldo;倒是官人不要見責。&rdo;西門慶又笑,眼睛又往站在門裡的武植看去,拱手道,&ldo;小人不敢。&rdo;眼睛在武植的身上幾度掃過,看他身材修長,腰肢纖細柔軟卻並不無力,神色淡淡的,但是眼神裡含著一股挑剔的熱火。西門慶一看他,就知他是同道中人,心想要是能夠成事,他知道自己的好處,說不得以後就樂意跟著自己,自己面前這個一看就柔弱無力的小童子,哪裡能夠讓他快活。西門慶又對著武植拱了一下手,卻沒得武植的回禮,他不甘心地只好遮著扇兒地去了,邊走還邊回頭。潘金璉拾了地上散落的桃花去洗乾淨了,又放進篩子裡晾乾,回頭來看,卻不見了武植,出門來,只見武植在王婆子的茶寮裡坐著去了。潘金璉叫著他說,&ldo;大郎,我去買些東西去了,你注意著門口。&rdo;武植應了他,又說,&ldo;你且等我,我和你一道兒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