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誠傑在以前並不在乎自己的年齡,而且,在他這個年齡,就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所有人都會說一句&ldo;長江後浪推前浪&rdo;,或者是&ldo;年少有為&rdo;之類,他現在還是處在男人最好最有味道的年齡,實在說不上老,再說,餘誠傑自覺自己已經坐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即使再老也沒關係,床上的人不會因為他老就不喜歡他,而另外的人,是不會在乎他的年齡和相貌的,因為只要是他的名字和身份就能夠代表一切,與他的年齡和相貌不會有關係。但是現在,從身邊這個人嘴裡說出來他頭上有了白頭髮,一向波瀾不驚的餘誠傑居然有一種被說得定住了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感覺。他看著身邊的這個人,二十四歲還沒有到,太年輕了,他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些微的滄桑感。&ldo;你覺得我老了嗎?&rdo;餘誠傑深黑的眼睛定定地把餘俞盯著,臉上神情淡漠,問道。這下是餘俞愣住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餘誠傑當然是不老的,答案如此明顯,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他彷彿能夠感受到餘誠傑心裡的不高興,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如何回答,餘誠傑都已經受傷了。‐‐大哥沒有老,大哥年齡正好,男人四十一枝花……有很多話可以說,但餘俞知道自己這樣說餘誠傑更會不高興。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他以前不會想,現在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口的話,&ldo;你無論怎麼樣,在我心裡是一樣的,不會變。&rdo;是的,是&ldo;你&rdo;,不是&ldo;大哥&rdo;。餘俞黑亮清明又溫潤的眼睛靜靜地和餘誠傑對視,餘誠傑嘴上勾起了一絲笑,道,&ldo;那是個什麼樣?&rdo;餘俞眼神堅定,道,&ldo;你就是你,不是什麼樣。&rdo;餘誠傑看了他一眼,傾身在餘俞唇上親了一下,餘俞唇上還帶著剛才的人參枸杞雞湯的味道。餘誠傑一雙眼睛就那樣近在咫尺地打量餘俞的臉,然後託著餘俞的後腦勺,又吻了上去。餘俞的手不自在地撐在沙發上,他想他也許應該把餘誠傑推開,但終究沒有這麼做,親吻漸漸加深了,濡溼而灼熱的感覺,柔軟的沙發往下陷了不少,餘俞那不知道應該如何放的手最終放在了餘誠傑的背上,是寬厚有力的背脊。親吻開始是輕柔的,就像是溫柔的慰藉,唇很軟,舌很軟,口腔是熱的,呼吸是熱的,嘴裡有人參枸杞雞湯的味道,那種味道輾轉於兩人的口腔,餘俞將眼睛閉上了,隨著親吻越來越激烈,會有種像是要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並不是肺裡缺少了空氣,是大腦裡缺少了氧氣。當餘誠傑放開他的時候,餘俞腦子裡一片混沌而灼熱。餘俞黑亮的眼睛也變得氤氳了一層水汽,餘誠傑看著他,身體往邊上離開了些。餘俞沉默地將餘誠傑頭上的那根白頭髮拔掉了,又在那頭上找了找,又發現了一根,於是又沉默地拔掉,再找了一陣,餘誠傑問道,&ldo;還有?&rdo;餘俞將餘誠傑的頭髮撫順,道,&ldo;沒有看到。&rdo;餘誠傑點點頭,&ldo;那就好。&rdo;聲音和平時對手下說事情辦得不錯一樣,看來,他已經沒有為此事很在意了。餘誠傑要走的時候,餘俞又拉住了他,說道,&ldo;大哥,你讓我出院吧,在這裡待著也沒意思,要換藥的時候再來醫院就是了。&rdo;餘誠傑笑著看了他一眼,餘俞以為餘誠傑要答應,沒想到餘誠傑卻笑著說道,&ldo;不行,你繼續在這裡待著。&rdo;餘俞滿臉失望之色,很是不服氣的樣子,餘誠傑看他這樣心中自然很歡喜。餘俞退而求其次,道,&ldo;讓我去他們的靈前祭拜,再去看看他們的家人。&rdo;餘誠傑知道餘俞所說的&ldo;他們&rdo;是誰,是跟著餘俞出去丟掉性命的五個弟兄。餘誠傑這下點了頭。每一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普通的存在,但也定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獨一無二的存在。每一個生命的離去都該是讓人傷心的。餘俞去了墓地給幾位弟兄敬了酒,然後就一直坐在墓地裡坐了大半天,雖然已經過了中秋了,天氣已經挺冷,但是在太陽熱烈的日子裡,明晃晃的陽光還是挺讓人消受不起的。餘俞一身黑色西服,帶著黑色墨鏡,靜靜望著墓碑想事情。事情已經如此,他想他沒有辦法後悔。幫裡的弟兄為幫裡獻了生命,對他們家人的撫卹費是很可觀的,於是,才有人能夠為幫裡出生入死。義氣定然是一部分,但是,沒有後顧之憂肯定是更重要的一部分。餘俞去了死去的那幾個弟兄的家裡看了,送了自己的心意,那是一筆可觀的錢,可以讓人過得好一點。每一家都有自己各自的情況,家人有傷心的,也有淡漠的,還有市儈得不成樣子的,還有一個是死去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