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一天不嘲笑我就睡不著覺。”“哪有。”“那你今晚什麼時候回來?”“看情況吧,不知道。”“得。”“你先睡吧,反正你睡著了跟頭豬似的,我又吵不醒你。”“……”“咳咳,我剛說什麼了麼?”“……沒,我什麼都沒聽見。”“小屁孩兒。好了,不跟你說了,忙去了。”“哎遊翊!”“嗯?”“記得吃飯,別餓著肚子回來,我可不爬起來給你做宵夜。”“就沒指望過你。”“……拽吧你,這個世界上也就我讓著你。”“嗯嗯。是是。”“行,那掛了,我正燒豬蹄呢,給你留一半,晚上回來餓了自己熱著吃。”“知道,你自己也吃飽點兒。”“嘿嘿,好。”掛了電話,遊翊沒有馬上回辦公室,而是站在走廊上,推開點兒窗,點了一根菸。陶耿搬回來快一個月了,兩個人處得相安無事,甚至可以說是越來越有樂趣。遊翊感覺他們又回到了最要好的那會兒,他說話陶耿聽著,聽到什麼感興趣的就開始天馬行空地討論,然後越說越遠,就這麼能扯一個晚上。那小子總帶著一臉對什麼都好奇的樣子,偶爾搗點兒亂,磨著他在不加班的夜晚陪他打遊戲,或者週末出去爬山和打球。陶耿看起來也對這種生活樂在其中,渾身散發出一種春風得意的氣息,讓遊翊總忍不住想損他幾句,看他氣急敗壞又說不過自己的樣子,挺逗。總之,一切都很好,也包括那些在他們朋友階段沒做過的事情。比如接吻。遊翊對這些向來不太主動,不過沒關係,不是有陶耿麼,他對這事兒熱衷得很,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像只金毛犬似的撲過來,嘴唇直往他臉上唇上粘。雖然一開始遊翊也覺得兩個男人總摟在一起親來親去有點怪,可時間長了,也就這樣了。陶耿開心就好。天色又比剛才暗下去一點,樓下的車流不再像剛才那麼擁擠,路燈一盞接一盞迫不及待地亮了起來,昏黃的,黯淡的,在暮色中暈染出一團一團微弱的暖色調。遊翊拉回視線,猛然發現手裡的煙已經快剩下菸蒂,而自己也沒抽幾口,光顧著出神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腦子裡專注的事情,不再只有工作。那封郵件,果然神奇,遊翊有點宿命的感覺。繞了一大圈,結果他們倆還是在一起,有了……這種關係,這種他曾經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的,關係。是好是壞?遊翊自己也沒有答案,就目前來講,也許,還好。“遊翊,幹嘛呢,也不怕蚊子咬。”許顏拎著水杯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遊翊在窗邊出神,嘴角還掛著一絲可以稱之為溫柔的笑意,感覺很奇怪。她從沒看見遊翊這樣,似乎是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又不想讓情緒流露得太過分的樣子。遊翊把菸蒂碾進窗臺上的菸灰缸,說:“沒事,透透氣。”“陪我去趟茶水間吧,走廊燈壞了。”“嗯。”往那邊走的時候,兩個人沒怎麼交談,一路上許顏看了遊翊好幾眼,都欲言又止。到了茶水間,遊翊並不進去,站在門口問:“有話要說?”“沒。”許顏漫不經心地往杯子裡倒咖啡:“累了而已。”“想回去就回吧,反正事情也不多了,對了,昨天何老師給你的起訴書借我看看。”“既然事情不多,我就等你一起回去好了。”“不用吧,天都黑了。”許顏端著杯子出來,在遊翊面前站定:“你在躲我麼?”遊翊覺得好笑:“我有什麼理由要躲你?”“那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許顏小口小口地啜著杯子裡的熱咖啡,想了想,說:“這個週末我爸生日,陪我去逛逛。”“嗯?”“給我爸買禮物,他老人家最近更年期,脾氣大得很,不知道怎麼樣他才會高興。”“多陪陪他不就好了,誰沒有脾氣大的時候。”“你還不是不常回家。”“我經常給我爸媽打電話。”許顏定定地看著遊翊,而後自嘲地笑了笑:“是我不願意打麼?”“不然呢。”“最近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動不動就讓我去相親,說什麼事業哪有家庭重要,再過幾年別嫁不出去的話,我才不沒事去找不痛快。”“女孩子麼,家裡總是多操心點兒,他們又沒有惡意。”“你呢?”“我什麼?”許顏有點不耐煩:“每次說到這個你非要裝傻嗎?總這麼繞圈子有意思嗎?遊翊,我真搞不懂你,大四的時候大家起鬨你不也沒有否認?我以為你都明白,不然你以為我沒事幹嘛老跟你走一起?”遊翊沉默片刻,摸出一根菸點上。“遊翊,我壓力真的很大,事務所的事情已經讓我快超負荷了,我不想再被我爸我媽拿結婚的事情來煩……”“所以你想拿我當擋箭牌?”遊翊嘆了口氣:“許顏,結婚不是過家家,不是隨便去領個證就萬事大吉的,你讓我別繞圈子,那我問你,就算我真的答應跟你結婚,然後呢?結婚以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倆怎麼過?”這還是遊翊頭一回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許顏一時有點發愣。“你還是再想想吧,我是無所謂,你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