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耿,到此為止吧。”遊翊說得很輕,在環繞的煙霧中,聲音聽起來很遙遠。“……”“這段日子,我經常想起咱倆上初中的情景,那時我們還很要好,你記得麼?”“記得。”陶耿的聲音發澀。“那時候你老慫恿我翹課陪你打球,考試前替你做小抄,還有晚自習的時候裝病溜走,翻牆到學校外面吃東西。”遊翊頓了頓,說:“說真的,跟你相處,我覺得很開心。如果我們的關係能一直維持那種感覺,一輩子當朋友,其實挺不錯的。”“嗯,我明白。”“不,你不明白。男人之間是隻能有友情的,陶耿,你跨過了那條線。”那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啊。陶耿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申辯,如果可以,你以為我願意走到這步麼?“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做朋友的那種重新開始。可結果是,你沒變,你不需要我這個朋友,還是執著地想要跨過那條線。”“而你還是……”陶耿有點說不下去了,他想哭,遊翊的話讓他再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卑微。“我大概,快要結婚了。”遊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捻滅了煙,低聲說:“陶耿,對不起。”作者有話要說:☆、沒關係,更絕望的還在後頭回了家,陶耿一聲不吭地進房間收拾東西,遊翊在客廳整理出差帶回來的資料,兩個人各做各的事情,屋裡安靜得像是沒人。半晌,陶耿走出來,訕訕地說:“那個,床單洗了,我今晚……還是去酒店住吧。”遊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過了會兒才抬頭:“櫃子裡還有別的床單,都是洗乾淨的,你湊合用一晚上吧,都這麼晚了,再出去也不方便。”“哦……”陶耿機械地點點頭,又回了屋裡。好不容易鋪好床,遊翊已經洗了澡進臥室休息了,主臥的門縫裡透出一點燈光,陶耿倚著自己房間的門框,看著那條細長柔和的光亮,鼻子發酸。只是兩步就可以邁過去的距離,此刻卻像隔了天涯海角,不管他怎麼努力,都註定跨不過那一條鴻溝。喜歡你,也是錯嗎?拎著衣服垂頭喪氣地進浴室,開啟冷水閥,讓冷水從頭上澆下。冷水沖刷著身體,很舒服。陶耿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頭頂噴灑而下的水流上,努力感受著水和面板接觸那種真實的感覺,努力不去想和遊翊這些年的一切。“嘿,你是不是叫遊翊?開學典禮上臺講話的那個?”“我叫陶耿,初一六班的,我們這邊缺個人,你來不來?”“遊翊,我明天考數學,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哎,你暑假有空沒?回學校打球吧。”“哇塞遊翊,你又是第一名,為什麼不把你的智商借我點兒,我又差點兒不及格!”“遊翊,你有沒有發現,我這人其實特別好?我不是說球技,是整個人,你快仔細想想,是不是?”“遊翊,我喜歡你,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遊翊……”“遊翊……”陶耿仰頭,讓水花打在臉上,如果,可以連這些回憶也一起沖走,就好了。可是……“陶耿,我說你打球的時候能不能別老像只孔雀似的?”“啊?”“賣弄。”“嘿嘿嘿,那叫帥,學著點兒。”“得,帥。下回考試別哭著喊著求我救你。”“別啊!哎你這麼一說還真提醒我了,明天我們英語測驗啊!靠!”“……”“遊翊,哎呀求你了!別走啊!”“行了行了行了,今晚給你補習!真拿你沒辦法,幼兒園畢業沒?”“嘿嘿嘿。”“陶耿!”“哎!”“明天記得穿外套,別跟上次似的,十度還穿短袖,冷不死你。”“放心啦,常運動的人都不怕冷。”“那行,回頭別牙齒打架地來找我要外套,我可不借。”“哎別啊!你忍心啊?”“你就吃定了我不會見死不救是吧?”“嘿嘿嘿。”……明明那時候,他們都那麼開心,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洗澡出來,燈還亮著,陶耿猶豫片刻,走過去輕輕地敲了敲遊翊的房門。“門沒鎖。”遊翊在裡面說。“那個,吹風機……能借一下麼?”“拿吧。”陶耿把手搭上門把,深深地呼吸一下,擰開。遊翊坐在床沿上,背對著門口,只穿了條睡褲,上身赤裸著,低頭不知道在翻看什麼。陶耿進來他也沒回頭,只是隨手往書桌上指了指:“那兒。”陶耿盯著遊翊的背影,慢吞吞地往書桌那邊走,可遊翊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拿到了吹風機,原路返回的時候,他躊躇地站住,然後拐了個方向,在床尾坐了下來。遊翊似乎有一剎那想要回頭,最後還是維持了原來的姿勢,問:“怎麼了?”“我——我能和你聊會兒麼?”陶耿哀求。遊翊只是嗯了一聲,沒有不耐煩,也沒有不滿,比陶耿想象的要平靜得多。陶耿稍稍放了心,脫鞋上床,小心翼翼地往遊翊那邊挪,膝蓋在被褥上摩擦,發出很低的沙沙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曖昧。心跳得很快,可想到這就是最後一次,陶耿又有點豁出去的悲涼。終於,他來到了遊翊身後,離他只有幾寸之遙。沉默了幾秒鐘,陶耿鼓起勇氣,伸出手臂,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