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陶耿撓撓頭,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有點犯困了——難道自己一直失眠,是因為沒等到遊翊?!靠!都快可以當言情小說的男主角了!“趕緊睡吧,我洗個澡也睡了。”遊翊把公文包隨手扔到茶几上,嗓子有點啞,黑眼圈像兩塊淺淺的淤青貼在眼睛底下,眼裡佈滿血絲熬得通紅,嘴唇很乾燥,反正看起來就是快累死了。“你都忙些什麼啊?把自己搞這麼狼狽。哎,是不是生病了?”遊翊反應有點遲鈍,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說:“有點兒低燒,不是什麼大病。”“把腦子燒壞了才叫大病是吧?你們精英怎麼都這麼不可理喻。”陶耿按著遊翊讓他在沙發上坐下,記得遊翊家好像有個小小的藥箱子,到處去找,遊翊捂著額頭,看了他一會兒,說:“電視櫃下面。”“哦。”陶耿找到藥箱,開啟,翻出一盒阿司匹林:“快過期了。”“沒事,不是還沒過麼。”遊翊靠上沙發背。兩天前他就開始感覺不大舒服,只是怕耽誤手頭上的一個案子,一直在強撐著,現在事情稍稍順利,精神和身體猛一鬆懈,症狀就全出來了。肌肉痠痛,頭暈,反正難受得厲害。坐著眯了會兒眼睛,他覺得像在坐旋轉木馬,乾脆在沙發上躺下,說話也有氣無力:“陶耿。”“誒?”“喝水。”“我不渴。”“……我說我。”“……馬上!”陶耿抄起遊翊的杯子就衝到廚房。七手八腳地伺候遊翊吃了藥,陶耿就盤腿坐在沙發邊上看著他,客廳悶熱,陶耿不敢開風扇,怕把遊翊吹壞了,只能由著汗順著臉往下淌,不一會兒睡衣背後就溼了一片。遊翊側躺著閉目養神,好像睡著了一般,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點重。“遊翊,到屋裡睡吧,這兒會著涼。”陶耿慫著膽子往前湊,直到兩個人鼻尖都快撞上了才停下來,從這兒可以看到遊翊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特別可愛。遊翊沒動,含糊地說:“躺會兒。”“你這兒哪是低燒啊,都快暈倒了吧。”陶耿在遊翊額頭上摸了摸,覺得燙手:“哎,都說發燒是長個子,你這一燒,是不是會長得比我高了?”遊翊嘴角虛弱地勾了勾,說:“本來就比你高。”“五毫米!”“一厘米。虧你還是打籃球的,怎麼這麼多年沒見你竄個子?”“我爸才一米八,我長一八一是極限了好吧。”“多吃鈣片。”“我看你病得還不夠重,還惦記著諷刺我呢?”遊翊又笑,眼睛閉著,笑得很淺。陶耿緊張地抿抿唇,目不轉睛地盯了遊翊片刻,也許是受了那個笑的鼓勵,終於鼓起勇氣握住了他垂在沙發側的左手,指腹在他溫熱的掌心來回摩挲:“吃了藥應該很快就能退燒了,放心,我陪著你。”遊翊點點頭,似乎稍稍用力地回握了陶耿一下,不過陶耿覺得那八成是自己的錯覺。客廳安靜了許久,只能聽見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雖然在你生病的時候高興有點不厚道,可是我,真的……”估摸著遊翊應該是睡著了,即使沒睡著也清醒不到哪裡去,陶耿壓低了聲音,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音量嘟囔:“你就這種時候會對我親近點兒,初三那會兒也是……”抬頭看看,遊翊沒反應,陶耿這才放心地繼續低聲說:“還記得麼?那次我硬要你吃杏仁,結果害你過敏了,渾身起疹子,在校醫室打了三天的點滴,你說你也是,不喜歡吃還硬著頭皮吃,害我內疚得不行。”“其實你還是不忍心拒絕我的吧?老好人。”“不對,既然是老好人,那為什麼我跟你表白,你能回絕得那麼幹脆,就不怕我跳樓?”“嘿嘿,不過說到底也是我強人所難,不賴你。”“可是遊翊,那啥,我畢竟喜歡你喜歡了十二年。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喜歡你的人再多,又有幾個能像我這麼堅持?”“你就沒有一點點感動嗎?”“算了,你都有女朋友了,說這些也沒用。”陶耿自說自話了一陣,覺得沒意思,又去看遊翊,遊翊睡得很安穩,神情平靜,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他著迷不已。就這一次。陶耿嚥了口唾沫,心跳得飛快,和遊翊交握的手也緊張地滲出了汗,就像做了壞事下一秒就要被大人抓包的孩子,害怕和僥倖都有。而後,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往前傾,最後輕輕地,把唇印在了遊翊的唇上。因為發燒的緣故,遊翊的呼吸很燙,陶耿本來就在衝動的勁頭上,被這溫度一燒,理智更是全軍覆沒,只能遵循本能地沉迷在那柔軟的觸感裡。他的唇,果然很薄。陶耿細細地蹭了蹭,閉上眼,笨拙地試著用舌尖頂開他的牙關,結果失敗了。這人連睡死過去了都不忘防備自己麼?還是自己吻技太差,沒找到竅門?陶耿挫敗地睜開眼,然後腦子轟地一聲,木了。遊翊並沒有睡著,此刻正沉默地看著近在眼前的陶耿,眼神出奇地冷靜。他都知道……而且,很顯然,不願意給出回應……儘管他已經儘量表現得不動聲色,可這拒絕的態度,還是很傷人……“遊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