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耿覺得聽不下去了,可程析說的這些,他找不到話來反駁。“陶耿?”“嗯?”陶耿的聲音有點顫抖。“別難過了,不還有我麼,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豬。”陶耿吸吸鼻子,伸手抹了把臉,笑著說:“我是誰啊,還不知道難過兩個字怎麼寫呢,這麼多年了不都習慣了麼。唉,你就知道說我,自己還不是讓人操心。”“切,我有什麼可讓你操心的。”“那你老實交代,你身上那個東西怎麼回事。”“……”“程析析~”程析沉默片刻,說:“杜然。”陶耿驚訝得張大了嘴:“誰?!”“杜然。”“你們——”“別我們,我跟他不熟。”“……”陶耿更亂了,這都什麼啊,不熟,還留下了那麼個東西,難不成——“pao友?”“屁!什麼都沒有。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流氓。我就是沒想到他竟然還男女通吃,隱藏夠深的。”“那你就沒……反抗?”陶耿有點擔心,他可不想看到自己高貴冷豔的竹馬被潛規則啊。程析想了想,說:“我把他一隻眼睛給打腫了,算是反抗麼?”“……”聽起來有點狠,不過的確是程析的風格,只是打腫眼睛而沒有把他閹掉,已經大發慈悲了。“而且,剛才在機場,我把他另外一隻眼睛也打腫了……”程析抓了抓頭髮,有點煩躁地說:“希望我老闆看不出來才好。”遊翊出差了。遊翊走了兩天,陶耿就失眠了兩天,腦子裡都是關於遊翊的事情。可即便這麼沒日沒夜地想,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陶耿還是想不通。遊翊喜歡他麼?曾經,陶耿以為答案是肯定的,剛認識那會兒,遊翊對他那麼好,和別人那麼不一樣。他還清晰地記得初中畢業前的最後一次籃球賽,他帶著初三六班拿下了全校第一,比賽結束後,他大汗淋漓地衝到場邊,向遊翊張開手臂,遊翊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著給了他一個擁抱。那一刻,他們的心跳那麼近,近到足以讓陶耿堅信,遊翊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就在那個暑假,當陶耿抱著滿懷的希望向遊翊表白,期待看見他微笑著點頭的那一刻,等來的,卻是像泡沫破裂一樣的幻滅。遊翊說,沒想到你喜歡男人,對不起,我不是。從那以後,遊翊對陶耿來說變得遙不可及,他們形同陌路,甚至見面都覺得尷尬。陶耿傷心了一段時間,終於接受現實,或者說,假裝接受現實。他想,只要能遠遠看一眼,然後默默地在心裡繼續喜歡著那個人,就夠了。高中的三年,大學的四年,還有出國那兩年,在差不多要用完兩隻手才能數完的時光裡,他對遊翊的喜歡從來沒有減少過,卻越藏越深。他知道,那是沒有結果的感情,再堅持也是浪費時間。可是,就算是知道,他也放不下游翊,放不下佔據了自己整個青春歲月的暗戀。現在,他和遊翊又有了交集,這個交集來得很突然,很……在意料之外。在這個交集裡,遊翊對陶耿來說成了一個謎。偶爾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讓陶耿受寵若驚,似乎有什麼發生了好的改變,變得愉悅而充滿希望,而更多的時候,陶耿又覺得,遊翊離他,比過去還要遠。公司給陶耿來了通知,已經透過了面試,下週報到,實習期一個月。於是,陶耿有了一個星期可以盡情吃喝玩樂的時間,可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他不知道等遊翊回來後,自己要怎麼面對他。忐忑不安。他知道遊翊不是那種對感情無所謂的人,親了就親了,權當過眼雲煙。遊翊有時候挺認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輕易行動。所以,陶耿覺得,更大的可能性,是遊翊還沒想好怎麼跟自己攤牌。總之,就是煩。陶耿苦悶到極致,又找不到訴苦的物件,只好給程析發簡訊。儘管程析一時半會兒還看不見,可他真的很急迫需要吐一下心裡面的垃圾,不然遊翊還沒回來,他就已經被自己活活憋死了。【我把遊翊給非禮了,怎麼辦啊?】簡訊發出去不到半天,程析竟然打了電話過來,陶耿看著來電顯示,有點不能接受。“程析析?”“小兔崽子。”“……”“剛下飛機就看到你那簡訊,真提神。”“你回來了?”“機場。”那邊還有廣播播放著航班資訊的聲音,看來真的是剛下飛機。“我以為你還在法國呢……”陶耿躺在沙發上,找個了舒服的姿勢:“你在哪個機場?”“就你回來的那個機場。哎,你小子還能下床吧?遊翊技術行不行?”“……什麼啊……”陶耿臉紅了。“不是你說你把遊翊非禮了嗎?就你那個不爭氣的德行,難不成你還敢上了他?肯定是自己把自己刷乾淨送到人家床上了吧。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情?一句話概括,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懂不懂?”程析越說越氣。“哎呀不是啊!你誤會了,我只是親了他一口,真的沒有多做什麼!”“……”這回輪到程析沉默了。“程析析?那個……要不,我,我去機場接你?”“算了,我怕我看見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