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喜歡女人,也應該去喜歡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這才是正常的人生吧?可是,那個帶著醉意和挫敗的決心,似乎從一開始就被捲到了飛機的螺旋槳中攪了個粉碎。陶耿非但沒有忘記遊翊,在芝加哥的那兩年,反而對他越發地執念——離得越遠,越覺得他好得無可取代。在接機的人群裡一眼就認出了遊翊,他還和以前一樣,穿著整齊,眼神柔和,表情淡淡的,他不像身邊的人那樣東張西望,就那麼安靜地站在那裡,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沉穩安定、不受打擾的特質。目光觸碰到他的瞬間,陶耿就聽見了自己的心被牽動的聲音。邊跑邊手忙腳亂地整理在飛機上蹭到東翹西翹的頭髮,直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陶耿才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雙手規規矩矩地垂下。四目相對間,他竟然感到了拘謹。“嗨,那個,好久不見。哎對,麻煩你了,大週末的……”遊翊看了他一眼,說:“沒關係,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陶耿眨巴眨巴眼睛,脫口而出:“沒地方去啊。”遊翊一愣,顯然沒想到陶耿會明目張膽地丟擲這麼個難題給自己,一瞬間的怔忪過後,他很快就雲淡風輕地說:“先出去吧,行李給我。”“不用了,揹著挺好,我不累。”陶耿說了違心話,別說行李了,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想讓遊翊連自己一起給背上。飛機上那十六個小時,他幾乎都是睜著眼睛熬過來的,一閉上眼睛,遊翊那張臉就會在他腦子裡晃來晃去,晃得他心神盪漾,繼而想起往事,又惆悵得不行。遊翊點點頭,轉身就往外走,意料之中地不熱情。陶耿跟著他,手拽著書包的帶子,緊張地握成拳頭。“還沒吃飯吧,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上車的時候,遊翊提議。陶耿正卸下大書包往車裡鑽,聽見這話受寵若驚,抬起頭想道謝,結果砰地一聲,腦袋就撞到了車頂上。痛……死……了……捂著頭坐上副駕,陶耿紅著臉偷偷地瞄了眼遊翊,覺得自己丟臉至極。遊翊被他逗笑了,嘴角微微勾了勾,問:“疼嗎?”陶耿再一次違心地搖搖頭,然後在遊翊看不見自己的時候齜了齜牙,操!肯定腫了一個包。“最近到處都在大修,再過陣子回來估計你就不認路了。”汽車駛出停車坪,平穩地開上了公路,遊翊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專注的樣子很迷人。“所以才讓你接嘛,沒有耽誤你的工作吧?”陶耿努力讓氣氛輕鬆一點:“都幾年沒見了,我還真怕自己認不出你來。幸好你樣子沒變,我記性也不差,啊不是,記性再差也不會忘記你長什麼樣子,嘿嘿嘿,你還是以前那麼帥。”遊翊嘴角勾了勾,說:“後座上有礦泉水,自己拿。”“哦,好,還是你想的周到。”陶耿回身,在安全帶的限制下卯足勁伸長手臂勾到一瓶怡寶,咕嘟咕嘟喝了半瓶,才終於想到最重要的問題:“對了,吃過飯……你帶我去哪裡?”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讓別人來操心,想來好像有些死皮賴臉,可偏偏這就是陶耿能幹出來的事兒。“你想要住哪家酒店,我都可以送你去。”住酒店是陶耿本來就計劃好的,可在這天時地利人和的當口,他卻鬼使神差地選擇了說:“糟了,好像沒帶夠錢。”遊翊不作聲,陶耿以為自己玩過了,正要解釋自己其實幾天前就已經訂好了商務酒店,身上的錢也足夠撐到他租房子的時候,遊翊在紅綠燈前緩緩停下,點了一根菸,語氣很平淡地說:“那就先到我那裡住下吧,需要錢的話,我明天再抽空給你轉賬。”陶耿心裡一動,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遊翊。遊翊的睫毛很長,薄薄的嘴唇習慣性地抿著,鼻子高高挺挺,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側臉。陶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不知不覺就痴迷了。“困了就睡一會兒,這個時候堵車厲害,到飯店還有一段時間。”“不困。”“是麼?”遊翊似笑非笑地看了陶耿一眼,說:“看你眼神都直了。”陶耿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視線,換了一個坐姿——在飛機上坐的那一會兒,已經快把他的屁股折騰殘廢了。“遊翊,你現在是做律師?”車裡的雜物格散落著幾張名片,都印著律師事務所的logo。遊翊唸的是法律系,還是年年拿一等獎學金的那一位,沒畢業的時候他在一個很出名的律師事務所實習,那個老闆就特別器重他。遊翊點點頭,在車載菸灰缸裡撣了撣菸灰,開玩笑地說:“不做律師,難道我還能去當醫生?”“嘿嘿,以前你就能說會道,當律師肯定沒問題。”從初中開始,遊翊參加的每一場辯論賽,陶耿都去當過觀眾。遊翊和陶耿一樣,都是k城人,唸的是同一所中學,只是後來遊翊的父親來g市做生意,所以全家都搬了過來。“幹這一行,能說會道的人多了去了,我算什麼。”遊翊答得漫不經心,柔和的暮色落在他的臉上,從陶耿的角度看過去,很漂亮。為了避免自己犯花痴再被抓個現行,陶耿忍痛移開了視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