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恩躺在盛滿修護液的儀器內,他緊閉著眼,濃密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氣泡,看起來有些虛弱,面色也蒼白地不見血色。傷還挺重的。伏蘇站在儀器前,手心裡握著的訊號器有些發燙,刺激著他的神經。左眼……左眼。伏蘇深吸了口氣,彎下腰,手指探入溫涼的液體之中。費恩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連呼吸也是又深又長,伏蘇指尖有些微顫,觸碰到費恩左眼眼眶的時候縮了縮。[我好害怕!!!]他光是想象那個觸感,就已經渾身發麻了。[趕緊的,待會來人了。]伏蘇苦兮兮地耷拉著臉,心裡默唸了幾聲不好意思,手指開始摸索起費恩左眼的形狀,最後指尖用力,將費恩左眼裡的人造眼球挖了出來。[媽耶!!!]系統欣慰道:[你長大了兒子。]伏蘇腿軟了,趕緊把眼球裝進事先準備好的圓形容器裡。修復液裡飄起濃稠的血霧,伏蘇抽掉液體,簡單止血後再把一切都恢復原樣。費恩在接受深部治療,神經肌肉都處於麻痺狀態,即使是被生生挖掉了眼睛,他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伏蘇退後了幾步,做了個深呼吸之後,用卡刷開了門,面無異色地走了出去。醫護小組沒在門口等著,而是去吃飯了,恰好給了他溜走的時機。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伏蘇留意著每個出入口,但基本上都有人把守著,而且通道都有儀器檢測,他肯定是無法透過的。唯一最有可能脫離的方法,就是搶劫一艘飛艦,從升降機通道離開地下城。伏蘇揣緊了口袋裡的容器,在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竄出來,緊緊地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拉到了暗處。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伏蘇轉頭一看,果然是安德烈。“大人,您偷到指令了嗎?”伏蘇點了點頭,把口袋裡的容器掏出來給他,安德烈看起來鬆了一大口氣:“太好了,我們的人趁亂混進來了,在外面接應,大人,跟我一起離開吧。”伏蘇一瞬間想通了事情脈絡,沒想到雅爾曼身陷牢獄,還有那麼大的能力讓聯邦給他獻力。一年前費恩奪權後過河拆橋,圍剿了聯邦,他們記恨也是情理之中。他可真是被前夫利用了個徹底。伏蘇嘆了口氣,心想要不是為了刷汙染值,你看老子理不理你。“這裡每條通道口都有儀器監察,我們帶著東西沒辦法出去。”伏蘇拿出卡夫的磁卡,“你易容成卡夫的樣子,我們可以利用他的身份開走一架飛艦。現在前線戰爭還沒結束,地下城守衛不算森嚴,我們有一半的機率成功。”安德烈只思考了一小會,就果斷道:“我相信你大人,殿下說了首要任務就是保證大人的安全,如果出了差錯,大人只管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伏蘇不置可否,安德烈用易容器換成了卡夫的模樣,兩人一前一後走去了飛艦停機坪。刷卡進入,路過的工作人員一一向他們問好,安德烈變換成卡夫的聲音:“啟動17號飛行艦。”“是。”控制中心的人照辦,等他們登上飛艦的同時,停機場內突然警鈴大作,數不清的粒子槍炮伸出頭來,蓄勢待發地瞄準他們。“警告,警告,突發事件,任何人員未經允許不得出入,重複一遍——”安德烈渾身一凜:“大人,抓穩!”伏蘇馬上抱緊了座椅,安德烈直接用粒子炮轟掉了不斷髮出警告聲的機器,啟動飛艦時激起的氣浪令來不及往後退的工作人員翻了幾個跟頭。在安德烈主動攻擊的一瞬間,所有槍炮發出了蓄力的橙色光芒,就在射出光彈的一瞬間,飛艦騰空而起,在空中靈活地翻滾側躍,躲掉了所有的鐳射束。媽耶,這車,暈人。我想下車。整條圓管狀的通道處處響起警示燈,很快就有指揮官用通訊裝置傳話:“17號飛行艦馬上降落,五秒之內不回訊給予擊落……”安德烈掏槍把通訊裝置轟了。通道口近在眼前,螺旋狀門頁緩慢閉合,安德烈咬牙加速,在最後一瞬間飛了出來,直入雲霄。帝星外圍的保護層已經被接應的人摧毀,而現在又有聯邦的人在拖著,一時半會不會有人追上來,一夥人會和之後就立刻朝著帝國最高監獄——暗星而去。伏蘇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靜謐浩瀚的星海出神,繁華奢靡的帝星遠在身後,變成了一顆微不足道的行星。他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伏蘇恍惚間想起昨夜,費恩專程讓人送來的情書與花。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所以才那麼堅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讓他出席宴會?算了……都已經過去了。他現在要想的是,救出了雅爾曼之後,他們應該去哪裡,哪裡才能躲過費恩的耳目。飛艦快要駛入躍遷航道,伏蘇摸到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儀,把它摘了下來。這是費恩給他帶上的,與其說是通訊,不如說是監視。因為根本沒有人會聯絡他,而費恩卻可以透過它,知道他在哪個地方,在幹什麼。伏蘇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尤其是這兩天做賊心虛,把它給關了。以防萬一,還是扔了吧。滴地一聲,他不小心按到了開關按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