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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七殿下睡了?”“是、是的……殿下這兩日夢靨多,睡不好,聽不得嘈雜,特囑咐奴婢不要出聲打擾,皇上……”哦,這是拒人於門外了。伏蘇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心道果然還是個孩子啊,就會作天作地口是心非,明明想哥哥來看的嘛。他眼珠一轉,眸中掠過一絲興味,故意道:“……既然阿上已經安睡了,那朕今日就回去了。”說罷,他轉身,踏著滿地月華離開。“恭送皇上。”直到那身影徹底看不見了,宮女才長出了口氣,揩了揩額上的汗漬,小心翼翼地推開殿門,誰知李潁上就趴在門後,險些被她推倒。宮女忙扶他站穩:“殿下,皇上已經走了。”李潁上鼓著圓圓的眼,頭頂似乎都要冒出煙來:“他、他他,真走了?”宮女不明所以:“是、是啊。”李潁上站在原地,垂在兩側的手握了又松,最後一聲不吭地爬上了床榻,扯著被子蓋住了頭,悶聲睡覺。宮女不敢揣測主子的心思,輕手輕腳熄了燈就退出了寢殿。回御書房的路上,四下無人只一片蒼茫月色,謝德福邊掌燈照路邊細聲道:“皇上莫要難過,七殿下年歲尚小,自小養在宮中未加錘鍊,心思稚嫩,不能明白皇上苦心也並非不可理解,待殿下長大了……”伏蘇漫聲接道:“待他長大,便更明白仇恨了。”謝德福微微一怔,抬頭看去,只見帝皇負著雙手,一身清冷月華如霜,表情淡淡的側臉鍍著層朦朧的白芒,在夜色之中透著一絲縹緲而不可捉摸的失落。“仇恨是個好東西,它能矇蔽所有其他多餘的感情,讓人變得心硬如磐石,從此擁地為王,不為任何風吹雨打所動。而他……”伏蘇微仰起下巴,看著天穹上一彎明月,自言自語道:“終有一天,會恨我入骨……吧。”謝德福一時無言,只得陪同這位被困在九重深宮內長達十載的帝王,靜靜地立在初春的深夜風露之中。,謝德福跨過門檻,儘量放輕動作:“皇上,七殿下求見。”伏蘇執著硃筆的手微微一頓,筆尖一點硃砂在紙上暈開,他合上奏章,狀似隨意道:“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謝德福自知瞞不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知罪,任憑皇上責罰。”伏蘇眼都沒抬,繼續拿了本奏章:“滾吧。”謝德福馬上滾了。謝德福離開之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伏蘇瞥了眼有些拘謹不自然的李潁上,不知為何有些想笑,然而臉上依然保持著對待李潁上慣有的淡漠神情:“什麼事,直說。”李潁上攥緊了手中的書卷,鼓足了勇氣才慢吞吞道:“皇弟在太傅上午的講學中有幾處不明,自己思索良久不得所解,所以……”伏蘇這才擱下筆,正眼瞧他:“所以你不去找太傅,反倒來找朕?你覺得朕有空給你解惑嗎?”李潁上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被伏蘇諷刺一句就氣呼呼地離開,而是堅持道:“皇兄……皇兄教教我吧,我很聰明的……好不好?”他天生了一雙桃花眼,此刻因為急切而帶上了一絲水光,波光瀲灩的,縱使年少也不掩其風貌,而那帶著懇求意味的語氣更是宛如甜軟的撒嬌,伏蘇最吃不消這套了,故意裝出來的疏離模樣一下子分崩離析。他朝李潁上招了招手:“只給你半個時辰。”聞言,李潁上眉眼飛揚起來,連眸中都閃著奇異明亮的光芒,他快速跑到伏蘇身邊,本想找條矮凳,卻直接被伏蘇攔腰抱到了寬大鎏金的龍椅上,兩人緊緊挨著坐了。李潁上一怔,愣愣地扭頭看去,伏蘇正低垂著目光翻閱他帶來的書卷,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宛若黑色羽翅,翩翩欲飛,而那近在眼前的面孔宛若白玉雕砌,收斂了平日漫不經心的邪氣,顯得萬分明俊,和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薰香的曖昧氣息,李潁上突然有些恍惚失神,直到伏蘇微蹙著眉不耐地喚了他數遍,他才猛地回神,小聲道歉:“抱歉皇兄,我會好好聽的……皇兄繼續給我講好不好?”“再出神的話,抱著你的書離開,以後再也不準來御書房。”李潁上低了低頭:“好的。”這回他專心聽伏蘇講了,只是聽著聽著,注意力又被伏蘇點在書頁上的白嫩指尖吸引了。骨節分明,五指細長,覆蓋著圓潤指甲蓋的指尖是透著粉的白,宛若最上品的涼玉,又細膩又白潤。李潁上從來不知道人的手指能如此好看,情不自禁地探出手,試探般地去抓伏蘇的手指,肌膚相觸的一瞬間,那沁涼的觸感傳來,李潁上還來不及滿足地哼唧一聲,就被伏蘇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後腦勺——“滾出去。”李潁上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和臉皮,屁股也不挪一下,甚至整個身體都要擠到伏蘇懷裡了,他緊抓著伏蘇的手指,一副死都不要放開的模樣:“——皇兄,我都知道了。”伏蘇似笑非笑道:“你又知道什麼了?”李潁上低下腦袋,輕聲說:“謝公公都跟我說了……”伏蘇自然知道謝德福跟他說了什麼——畢竟,那都是他故意做出來給謝德福看的,為的不就是讓李潁上